林夕的眉頭皺起了。
白雲飛道:“你是東方人。”
“你知道?”
白雲飛道:“隻因一個人無論再怎麼改變,也改變不了他的本性,我們東方國家有句話,叫落葉歸根,意思就是一個人最終會回到他的故土。”
林夕沒有說話。
白雲飛道:“我看得出來,你是來這地方對付我的。”
林夕道:“但你卻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
白雲飛盯著他道:“你是為了錢來對付我?”
林夕道:“這有問題?”
白雲飛歎了口氣,道:“如果別人為了錢,我一定會笑他很淺薄,但你卻不同,你為了錢,卻一定有你的原因,因為你絕不是個淺薄的人。”
林夕目光閃動:“隻因錢最忠實,它不會背叛你,在西域上流社會,錢有時候比權勢都還重要,你來這裏豈非也是為了錢?”
“我們豈非本是同一路人?”白雲飛道。
“哦?哪路人?”
白雲飛道:“淪落的人。”
他似有感觸,接著歎息道:“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萍蹤漂泊,最是浪子心聲。”
林夕還是毫無表情,但那雙冷漠如冰的眼睛裏卻隱隱透出一絲哀傷之色。
這句話透出了一個淪落天涯的浪子心聲。
太多流浪的人,有時不是為了流浪本身,而是為了不停的向前走,向上爬。
林夕選擇的是一個最直接的法子,他無愧是一個純粹的人,就連選擇的武器,都是手槍這樣最直接最有效的武器。
林夕神情雖有些恍惚,但握著槍的手依然對著白雲飛,他若有所思道:“我剛才本可以殺了你,我相信你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我的子彈。”
白雲飛靜靜道:“我也相信。”
林夕道:“就是因為你相信,所以我現在給你個機會,我們不妨來賭一次。”
白雲飛盯著他:“擲骰子?”
“不是。”林夕忽然放下手中的槍,把它扔到了地毯上,緩緩道,“你可以揀這把槍來殺我,你若能殺得了我,我相信離開這裏對你來說不是難事。”
白雲飛靜靜的看著他:“我若殺不了你,隻怕今晚我永遠不要想離開這裏了。”
林夕道:“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
大廳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不少貴族已經悄悄的在向大門移動。
這個時候沒人再覺得刺激了,因為這次賭的不再是金幣,而是命。
這種豪賭就絕不是這些貴族做得出來的,別說做,連想都不敢想。
因為輸贏隻有一次機會,輸了的人就隻有死,再也無法翻本。
槍彈無眼,很可能會央及魚池,誰也不敢上前,也不敢像剛才一樣大聲嚷嚷了。
槍就躺在鮮紅的地毯上。
但白雲飛和林夕兩人都凝神靜氣,凝視著對方,站在原地誰也沒有移動半分。
他們看似平靜,而且兩人都兩手空空,全身上下無一不是空門,但正是如此,誰也不敢妄動。
他們一定要在此時保持內心的空明狀態,絕對不能冒然衝動。
誰先衝動,誰就死。
他們絕不能給對方這樣的機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雷貝卡已經忍受不了這樣的壓抑氣氛了,率先道:“你們兩個人傻了嗎?怎麼還不動……”
那個“手”字還未完全說出來,林夕忽然發現白雲飛的眼神動了。
白雲飛的目光從他的身上移動到了地上,就在這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地上那把手槍居然神奇的升了起來,就像有隻看不見的手,把它握住。
貴族們哪裏見過這種怪異的情形,一個個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林夕也大為意外,他對這場決鬥作過種種設想,但這種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白雲飛拚盡全力在運用氣功,通過天開眼發力,隔空傳送真力,這一手是他在海南國洗劍池從風愚子身上學成的,隻是這一手實在太過消耗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