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殿正殿,皇帝正更衣完畢,便見到商洪求見。
孟戍心想,往日都是在外等候,今日怎麼突然如此,難道是昨日的敲打驚著了他麼。想到這裏,將季雨劍佩戴在腰間,便傳了他進來。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來到孟戍麵前,商洪便下跪行禮。在孟戍身邊伺候多年,商洪一直小心謹慎,任何禮儀都不會出一絲紕漏。
“起來回話。”見商洪變顏變色,孟戍沉聲問道,“何事?”
商洪躬身在側,答道,“陛下,魯國公求見。”
“蘇戈?”,聽到蘇戈的名字,皇帝立馬正色。他知道,蘇戈在此時求見,那麼定是有大事發生,而且是此時無法在朝堂上稟告的大事。而此時自己最為牽掛的,無疑是北巡的襄王。難道……
蘇戈在奉天殿等了一會兒,賴福便陪著商洪來到了蘇戈麵前,商洪行了一禮,“陛下要左將軍禦書房答話。將軍您這邊請!”
蘇戈回了一禮,拿著木匣由商洪引領前往禦書房。
來到了禦書房,蘇戈見孟戍正襟危坐,禦書房中也沒有其餘的人。孟戍對門外的商洪使了個眼色,商洪會意,便關上了書房門,自己守在門外。
“左將軍來的所為何事啊?”孟戍開門見山,見蘇戈已下跪行禮,便又說道,“起來回話。”
“陛下,”蘇戈行禮完畢後,起身拿出了兩個木匣,呈到禦案上,“請陛下過目。”
見到這兩個木匣,孟戍眉頭猛地驟起,顯然也是吃驚,思忖了許久才打開了木匣……
商洪守在門外,心思卻還是關注著禦書房裏的動靜。自打他看到蘇戈手中的金絲木匣時,便有了不詳的預感。
上次見到這木匣,已是十幾年前,隨後大肅與青鸞部的那驚天動地的一戰,讓逐鹿原上多了多少枯骨。這時,一名在奉天殿侍奉的宦官小步來到了商洪麵前,垂首低聲說道,“商公公,百官都已聚集在奉天殿了,您看是不是……”
這話把商洪的思緒拉了回來,怒色道,“是什麼是,你還想催促咱家不成?”
那宦官一聽這話,平日和顏悅色的商公公此時變得如此猙獰可怖,急忙跪倒在地,“小的不敢……”
“那你是要催促陛下麼?嗯?”這話一出,跪在地上的宦官自然更是嚇得魂不附體,隻得連連磕頭,口中念叨,“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商洪也不知自己為何突然發火,搖了搖頭,說道,“不必答複他們,陛下沒說散朝,他們哪個敢多話,下去吧。”說完這些也不再理會。
此時奉天殿已是百官聚集,褐羽衛帶來金絲木匣的事早已被眾人知曉,要知道官員們在這岐淮城中的眼線如同一張張蜘蛛網,什麼事能瞞得久呢。
不過誰都不敢說破,聚在一起三三兩兩也就談些尋常的政事而已。沈勳,鄭之鶴等少數幾人自恃身份,便隻是靜靜地等著皇帝,但他們心裏掀起的波瀾卻遠不是其餘人能比。
襄王的生死,不僅關係到自身的榮華富貴,每個人的身後也各有一大批人與自己榮辱相依。
岐淮城中一間暗室內,兩個黑影正在接頭。
“事情做下了麼?”
“做下了!”
“確認是本人麼?”言語中的嚴厲讓對麵那人不禁一陣膽寒。
“確認了,是本人,已斃命當場。”
“做的好,未出紕漏吧?”嚴厲的聲音變得柔和但卻未得到回答,“怎麼不說話?”
“回左副都尉,在登麟關的耳目被挖了出來,恐怕已經有人知道這事是我們做下的了……”
“廢物,”這罵聲中透露這憤怒,“知道是誰麼?”
“知道,是那人手下的一名武官,叫做虞燧,還有兩個叫做楊茂與石鐫。另外還有兩個少年,也許是兩個小卒子。”這聲音中帶著恐懼與顫音。
隨著一聲陰冷的笑聲,“哼哼,知道怎麼做嗎?”
“屬下知道,屬下回來時已讓他們將痕跡清理仔細,此時應當已有消息,還望這事左副都尉不要讓都尉知道……”
“辦成了自然如此,去吧!”
一個黑影就此退出了暗室,另一個黑影起身,光從窗棱的縫隙中透進來,這是一張冷峻陰沉的臉,看不出一絲感情。
登麟關中的虞燧等人,卻還未意識到危險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