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杜看著場中情勢,暗暗心焦:今日好不容易才攻入素水門的老巢,哪知忽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少年,這少年倒也罷了,關鍵是風吹雲。不知剛才那一聲驚呼是不是他。想到風吹雲,韓杜心中忽然一凜:“風吹雲來素水門幹什麼?”剛才被和婆婆忽然這麼一叫,韓杜這時才回過神來,實在是青龍教上下被‘風吹雲’攪得驚懼不已,不然他早該想到了。
韓杜暗暗心驚:‘風吹雲’在找青龍教的逍遙玉佩,素水門也是來找青龍教的逍遙玉佩,莫非他們兩家是一夥,又或是‘風吹雲’也來了搶素水門的玉佩。是了,三塊玉佩非得合在一起才有用。‘風吹雲’若不是來搶,便是來保了。想通此節,韓杜心下又驚又怒,一個素水門已不容易對付,倘若加上‘風吹雲’那更加不好對付了,就算他們不是一夥,玉佩讓‘風吹雲’搶去了,那‘風吹雲’的勝算又多了一分,青龍教的勝算可就少了一分了。這時那屋中再也沒有任何動靜,‘風吹雲’也不再出聲,莫非他已得了玉佩走了,想到自己辛苦半日卻極有可能是給他人做了嫁衣。韓杜心中怒氣勃發,看著那黑沉沉的樹冠怔怔出神。這時他身後的寒水長老鐵慕春在他身後不自禁的低聲自語:“華玉峰、華玉峰,他,他就是風吹雲!”語氣中又是興奮又是害怕,韓杜聽了臉一沉,他擔心逍遙玉佩被風吹雲半路順手牽羊給拿了去,一口氣正沒地方出,不由回頭沉聲道:“鉄長老。”那鐵長老充耳不聞,隻是緊盯著場中,根本沒聽見韓杜在叫他。韓杜‘哼’了一聲,這鐵長老是個五十來歲的矮老頭兒,是教中的老功臣了,又與教主的關係極好,韓杜不好拿他怎麼樣,見其他幾位長老也是失魂落魄的緊盯著場中的角鬥,便自去吩咐手下教眾。
手下教眾得令而去,韓杜看了看院中,隻見孔二時與那少年打得正酣,孔二時招招進攻,出手固是精妙,但每每那少年都能從千鈞一發間避過,身形巧妙遠勝於孔二時,更難得的是,他身形優美,宛若驚鴻,隻看得眾人忍不住便要為他喝彩。韓杜心中暗罵:這個孔二時一個莽漢,我叫他用朱焰門的朱焰結果了那少年,怎麼還越打越起勁了。孔二時此時心中也是焦急萬分,他又何嚐不知韓杜的用意,但他在與風吹雲拆到十多招的時候便已看出眼前這個少年一定與華玉峰有莫大的關聯。
孔二時於三十五歲上又拜師學藝,完全放棄自己以前練的外家霸道功夫,改練以小巧見長的悠然掌,他的這位師父曾對他言道:“這悠然掌雖然厲害,可惜卻是套殘缺掌法。全套一百零八路,隻留下了七十二路。據說當世隻有一人懂得全套,這人便是華玉峰。”他練了這掌法之後隻覺其中似乎奧秘無窮,又有許多難以索解之處,不由心癢難撓。但可惜華玉峰被青龍教圍逼墜崖而亡,他練這套掌法卻是在華玉峰死了一年之後,從此世上再無一人能解他心中之癢了,孔二時每每練這套掌法,都忍不住要嗟歎一番。
後來聽說‘風吹雲’又出現在江湖,孔二時心中不禁又起了希望,但風吹雲行蹤詭秘,無人得見,就算見了,風吹雲又怎能教自己這套掌法呢。孔二時七年前與華玉峰交過手,自然知道華玉峰的武功路數,他一見這少年的武功,登時便想起了華玉峰,想起了那套悠然掌。孔二時此時轉了許多念頭:如若擒住了這少年,他未必會落在自己手裏。韓杜等不是將這少年殺了,便是逼問他素水門的事項,自己可沒機會學他的悠然掌了。何況就算要擒,現在這少年越發滑溜,不下重手,隻怕難以擒住,可萬一一個重手打死了這少年,那就糟糕了,孔二時自恃武功了得,又兼心狠手辣,身上從來不帶‘朱焰’的解藥。此時若然要對這少年使上朱焰,他自然是必敗無疑,但沒有解藥,隻怕也性命難保。傷了這少年一命倒不在話下,可自己的悠然掌也不知何年何月能練得全了。當下隻想逼得這少年使出這悠然掌來,然後在一旁觀看。
風吹雲見這漢子出招雖然狠辣無比,卻少有淩厲之風,心中暗暗奇怪:他為何突然手下留情了,莫非真的怕了‘風吹雲’的名頭。但他若不下殺手,自己便能多撐一陣了。風吹雲此時隻剩三成功力,實在不是這孔二時的對手。
孔二時見這少年奇招怪招層出不窮,一百來個回合居然沒有一招相似的,又喜又急,果然這少年的武功依稀便是當年華玉峰的路數。隻是要逼得他招窮而使悠然掌的話,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孔二時心中交戰,心想自己身為烈火長老,平素於教中頗有威嚴,這可並非眾人折服於自己的為人,而是因為武功高強,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久久不能擊敗這少年,隻怕眾人之後會有些瞧不起自己了。他偷眼望去,果見院中眾人都是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己二人相鬥,有的歡喜讚歎,有的目瞪口呆。但眾人的眼光都是瞧向這少年的多而瞧向自己的少,又見韓杜也是滿臉怒容,他可是教主的愛子,未來的教主就是他了。心中一凜,想要下重手,卻終究是不舍得自己的悠然掌法,隻好慢慢等這少年內力不濟,才來擒他,但心下卻又希望這少年能就此打下去,使出了悠然掌,那是最好不過了。
這時旁邊有教眾來向韓杜報告:四周都已圍死,躲在屋中的人絕不可能出得去;除了這棵大樟樹,大家四處都搜過了,也沒發現有人。韓杜微微一笑,又向孔二時望了一眼,心道:“這個烈火長老,那少年一出來我就叫他上前一拳結果了他,免得橫生枝節,但這莽漢不知今天撞了什麼邪,居然屢屢手下留情。哼,我若再讓別人上前幫忙又難免得罪了他。這家夥雖然有些不是,但武功還是高的。”這時旁邊早有四個教眾拿來兩支水槍,‘嗤’的一聲響,一道細細的水柱射向那大樟樹。那水柱似乎黏性極好,射上去居然沒有滴下來,原來是火油。旁邊緊接著一個教眾點燃了一支火箭,‘嗖’的射向那樟樹樹冠,登時‘轟’地一聲,樟樹登時著了起來。韓杜哈哈大笑,心中暗暗得意:看你還往哪裏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