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君(一)(1 / 2)

風吹雲一怔,脫口而出道:“什麼?”略一分神間,‘啪’的一聲響,臉上已挨了韓杜火辣辣的一記,這一下力道甚大,風吹雲隻覺得耳中嗡嗡作響,望出去已是霧蒙蒙的一片。

韓杜這一掌本來可以力斃風吹雲於掌下,但發現自己的武功遠勝過眼前這個鄉下少年太多,反而不急了。他微微冷笑更不打話,右手暴長,折扇刺向風吹雲身後神堂穴,左掌圈出,拍向風吹雲前胸,掌風颯然。這下左右開弓,前後夾擊,風吹雲登時手忙腳亂,眼看就避無可避,那聲音急道:“快,昆侖派的‘長河落日’!”風吹雲一怔,這‘長河落日’是劍招,自己手中無劍倒也罷了,華前輩的武功一向出人意表,掌化劍招也不覺突兀奇怪。隻是這‘長河落日’乃大開大闔的劍法,從身前斜劈而下,齊攻敵人上中下三路,雖然側身可躲過身後韓杜的折扇,但眼下韓杜的左掌已到胸前,隻怕還沒等自己的一招‘長河落日’使完,就已然中掌斃命了。

見形勢危急,當下也不及細想,踏出一步,側身捏個劍訣,斜斜畫出,正是昆侖派的‘長河落日’。但半招不到,韓杜的左掌已然攻到。風吹雲心中微微一歎,不由得閉上了眼。但說也奇怪,韓杜這一掌本已及風吹雲前胸,卻忽然中途轉向攻向風吹雲麵門。‘噗’的一聲,風吹雲右手劍訣正好點在韓杜左臂‘尺澤穴’上,兩人都是一震。風吹雲睜開眼,見韓杜往後縱身一躍,已在兩丈開外。

這一下韓杜變招固然詭奇,但風吹雲能料敵先機,更是高明,他這未使全的半招剛好攔在身前,倒像是韓杜自己生生拿手臂往上撞一般,腐土長老與烈火長老麵麵相覷:這少年到底是什麼路數,怎麼武功忽高忽低,他這一招不僅高明,膽識更是過人:如果韓杜並不變招,左掌用實了,那他豈非糟糕,想來他必然還有更厲害的後招。兩位長老以己度人,認定風吹雲斷然不會如此冒險。先前二人還好整以暇,此時卻不覺認真關注場中二人的相鬥。腐土長老倒也罷了,烈火長老心中卻更加熱切起來。

韓杜又驚又怒,退開身去,氣貫左臂,卻並未覺得有何阻滯。原來風吹雲見韓杜攻勢淩厲,自己胸前要穴中掌,自是必死無疑,所以這一招‘長河落日’使得聊盡人事,並未用什麼力道。韓杜不由暗道:“晦氣,也不知這小子行的什麼狗屎運,居然讓他瞎撞得一招。”見這鄉下少年滿臉的茫然,越發認定自己所料不差。

韓杜如此花裏胡哨的一招倒並沒有想置風吹雲於死地,他隻是想再狠狠的打風吹雲一個耳光,兼而在下屬之前賣弄武功而已。這個心思自然隻他自己知道,這鄉下少年絕無可能事先窺得,所以談不上料敵先機,再者說,如果這一招是他有意為之,那又豈會輕飄飄的不貫注絲毫內力。韓杜越想越怒:“這小子兩次無意之舉都讓自己下不來台,實在該死。”看了周圍教眾一眼尋思:“哼,看來須得以雷霆手段殺了他方能立威。”

風吹雲一招得手,卻有些迷糊了:韓杜為什麼要忽然變招呢?他那招明明可以置我於死地的,為何不用實了?心中疑問不得解,不由四處張望,要找那個出聲相助的人。這時那個聲音又道:“蠢材,別看了,人家打過來了。”風吹雲一凜,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是。”

韓杜正待上前,卻忽然聽風吹雲自言自語,不由一怔:“他和誰說話?”風吹雲的武功家數自己是知曉的,自己所練的碎玉神功正是專為克製華玉峰武功而創,眼前這個姓雲的少年確是華玉峰的弟子無疑了,那這少年和風吹雲是什麼關係?他看了一眼燒成光禿禿幾根粗枝椏的大樟樹,心中起疑:“難道風吹雲並沒有走,這個姓雲的是他師弟?”想起先前那聲驚呼,韓杜忽然覺得背脊一陣發麻,仿佛‘風吹雲’就在左近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