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過後,蕭塵又耐心詢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緣由,方才得知始末。
柳晗在迎春樓渾渾噩噩一刀殺死逼他賣身的老鴇,待清醒過來,又被一個體格精壯少年擄走,半途遭遇攔截,雙方發生口角,旋即動刀動劍,亂戰成一團,他趁機逃脫。
通過柳晗斷斷續續的描述,蕭塵猜測那擄人的少年,極可能是前段時間從魔修手中救下自家性命的百裏屠雲,裝束和兵刃一模一樣,斷然無假。至於另外三名修士,應該是大秦地界的太上皇,道一宗門下弟子,奉命下山除魔衛道。
“你現在可有去處?”蕭塵又問道。
柳晗澀聲搖頭:“沒有。”
“無妨,這裏有幾張一千兩麵額的銀票,勻給你兩張,先找個隱蔽的客棧藏身,待時機成熟,我自會去找你。”蕭塵匆匆說道,儼然成竹在胸,正準備拾起散落一地的玉盒和銀票。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鼓點般密集的腳步聲,步履整齊劃一,金鐵交鳴。
蕭塵眉頭一皺。
隻見街角盡頭轉出兩隊黑甲步卒,刀弓晃晃,排頭領隊的是四名騎士,鮮衣怒馬,氣血沛然,一看便知是經曆過生死搏殺的百戰精銳。
“大膽刁民,好不快快讓開道路!!”
其中一名白甲銀袍的年輕小將發現有人橫在道路中央,簡直不知死活,當即一提韁繩,暴喝一聲,明顯有異獸血脈的烈馬高聳前身,兩個碗口大的馬蹄衝著蕭塵頭頂猛然踏下。
這一下要是落實,可得要頭骨崩裂,腦漿飛濺!
蕭塵目光一寒,默運暗勁,衣衫悄然鼓起,可他還未做出動作,眼前倏爾一道彩衣人影飄過,竟是柳晗奮不顧身衝上來。蕭塵見狀,不禁搖頭莞爾:“此子心性實屬可貴,知恩圖報,剛烈決然,也不枉我送他一場造化。”
蕭塵微微一笑,自然不會坐視柳晗送死,他輕輕按住柳晗的肩膀,勁力一彈一斥,便帶的柳晗身體往側麵一個踉蹌,退到一旁。
喝!
電光石火間,蕭塵一把撥開柳晗,氣沉丹田,紮穩馬步,再度掄起一雙拳頭,迎著來勢洶洶的馬蹄,悍然往前一搗。
千山雪崩!
砰!
拳頭於馬蹄相接,蕭塵一觸即收,仿佛清風拂過,繼而負手而立,雲淡風輕。
可是烈馬卻如遭雷殛,猛地發出一連串痛苦的長嘶,懸在半空的一雙前足齊齊折斷,森白的骨刺破皮而出,鮮血噴湧,繼而轟然一下摔倒在地,不停抽搐。
原本騎在馬背上的白袍小將暴退數丈,麵沉如水,雙眸寒光冷冽。他在倒地的一瞬間,被迫倉促跳走,一縱一落,雖然同樣展露出非常不俗的身手,但免不了有些狼狽。
況且愛駒被人當麵斃殺,更是奇恥大辱!
白袍小將咬牙切齒,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此獠碎屍萬段,不過待他看清蕭塵的相貌,卻又是微微一滯,麵甲的眼神緊緊一縮,即有幾分驚駭,也有幾分羞惱,更多則是濃濃的殺意。
“蕭涯!!”白袍小將摘下頭盔,露出年輕的麵龐,掛著獰笑,緩緩從齒縫中吐出兩個字。
蕭塵也是一怔。
“蕭古?”
蕭塵捏緊雙拳,漸漸眯起雙眼,不動聲色。
他借屍還魂的頭一天,碰巧撞上蕭家弟子練功,然後被其中一名修到暗勁中層的少年出言羞辱,捏斷肩膀的幾根筋脈,幸虧溫王胞弟的女兒蕭芸站出來主持公道,他才得以脫身,否則當日非死即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