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穆宗十三年八月八日,乙酉,己亥,清晨的天津城在烈日下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君不見漢終君,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
一支身穿舊式號衣的軍隊踏著還算整齊的步伐,押著日軍戰俘,唱著嘹亮的軍歌就這樣踏入了充滿濃鬱曆史氣息的天津城。
當正步在充滿曆史滄桑感的石板路上踏響之時,整個古老的城市仿佛在這個時間定格了。不管是往日為生活奔波的市井小民,還是南來北往的富商顯貴都用自己的目光注視著這支表現奇異的軍隊。
“”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
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隻有軍歌和“鵝步”踏在路麵時發出的響聲。當這種起源於歐洲民間舞蹈的步伐第一次來到中華大地時,迎來的是麻木的眼神中閃爍的希望光芒。往日裏吆五喝六的衙役不自覺的開始維護起了現場秩序。
沒有任何喧嘩,隻有民眾煥發出生機的目光和日軍戰俘垂喪的眼神。雖然根據與清政府簽訂的條約,戰俘將於中秋節時放還,但他們此刻正在為侵略所犯罪行進行一點微不足道的彌補。
槍尖上的刺刀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後隊蒙古馬艱難的拖拽著大炮,那黝黑的炮管給人無疑的是信心。曾幾何時,從大沽炮台傳來的隆隆炮聲,訴說著這個城市的苦難,幾千跨海而來的紅毛兵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這個京畿咽喉。又曾幾何時,麵對幼小生命的凋零,人們對那位中興名臣充滿了期待,最後卻是又一次失望了。
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但不知從何時起,腦後就多了一條金錢鼠尾巴。人們抗爭過,但在生與死之間,大家選擇了麻木。一代又一代都生活在睡夢中,那怕是被從來都未聽說過的國家,用幾千士兵打敗了自己頭上的帝國。當戰事結束以後,人們又開始了自己平靜的生活,那
怕不知道又有沒有洋人打來。一切的一切就如同這個城市一樣古老。
當閱兵隊伍通過一片叫做租界的“國中國”時,整個隊伍變得凝重起來。曾幾何時,這些昔日連朝貢資格都沒有的化外蠻夷,如今卻堂而皇之的在天朝的京幾咽喉設立“國中之國,”久而久之,人們也就漠然了。
使館區內,守衛軍警如臨大敵,仿佛是自己的國家要遭到入侵一般。
大英帝國公使館內,威妥瑪依舊像往日一般,坐在他那張椅子上。
“菲爾,你覺得下麵的這隻軍隊怎麼樣?”威妥瑪向正在品嚐威士忌的菲納德玩笑般的問了一句。
“老朋友,雖然我是海軍。但我還是想說一句,如果清國的軍隊都像這樣,我們怕是不能悠閑的坐在這了。”菲納德略有所思的說道。
“哈哈,老朋友,你真幽默。以我對他們政府的了解,這樣的軍隊能有幾支就不錯了。對了,對於向清國派遣海軍教官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
……
“八嘎牙魯……”日本公使小村壽太郎看著隊列中的日軍戰俘,咬緊牙關的吐出幾個字來。
“小村君,不必如此。帝國的新式陸軍已經在開始籌備了,清國人隻不過比我們快了一點罷了。隻要帝國上下一心,我們很快就能趕上來的。”柳原光前握著酒杯向窗外瞟了一眼說道。
……
在老式攝像機刺眼的燈光下,閱兵隊列通過了租界區外的街道,雖然他們著裝與清朝的舊式軍隊沒有差別。
當隊列來到此次閱兵的終點——淮軍公所時。隊伍後方已經跟滿了在路旁觀看的人,他們有販夫走卒,有年長的老人,也有年幼的稚子,甚至有路旁的乞丐。都在用略顯生機的眼神看著眼前這支軍隊。
活動進行到最後一項時,在沉重的氛圍下,當五百多張牌位被送入淮軍公所後。圍觀的人群開始發出了聲音,為了一場與他們生活素不相關的戰爭討論。最後,全場士兵與百姓向犧牲的士兵作出深深的鞠躬哀悼。
至於清政府會不會通過“清議”對張斌的此次行動進行彈劾,張斌並不關心。對於清政府發下的五千兩銀子的賞錢,張斌也隻有一笑了之。
從此,曆史開始沿著新的軌跡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