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柄上的花紋隨著巨浪之力的傳入忽然動了起來,像一條藤蔓一樣將聶文的手臂纏繞起來,迅速攀到他的肩頭,無數從藤蔓上生出的須芽交織在一起,在他的胸前和右肩形成了一個奇特古樸的甲胄。
“這是.....那個剛創造出來的靈體嗎?”聶文呆呆的望著胸前的護甲,洶湧澎湃的巨浪之力在護甲中蕩漾。
石屋中,晏別和杜彥都陷入了沉默。
好久,杜彥才緩緩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啟程的時候。”
晏別道:“那還需要多長時間?”
“大約一年吧。”
“一年?”晏別默默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
“你我同時布置,一年的時間就差不多了。”杜彥道。
晏別點了點頭,他相信一年的時間足夠發展得起來。
杜彥伸手在麵前的地麵上點了七個點:“這是大陸七城,在這個地方,”他又在七個點的西南角邊緣圈了一下,重重點在上麵,“這裏就是彙合的地點。”
晏別沉吟著道:“那好,就一年的時間吧,然後同時啟程。”他握緊了拳,仿佛在凝聚著所有的力氣。
“轟~~!”的一聲巨響遠遠的傳來,兩人對視了一眼,晏別起身向外看了看道:“是聶文,還在修煉他的秘術。”
杜彥皺眉道:“知道是如何修煉的嗎?”
晏別搖搖頭:“他不肯說。”遲疑了一下,問杜彥:“你怎麼打算的?”
杜彥沉默了半晌,才說了一句:“暫還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晏別望著聶文在海灘上不停揮動巨斧的身影,“他的秘術很玄奧,那晚所造成的破壞力,比起龍係六階的全力一盡也不遑多讓。假以時日,這個人也許......”
杜彥笑道:“不必有太多擔憂,他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而已,可是跣教的教眾將會成千上萬。”
晏別也笑了,“我並不是擔憂,而是覺得應該送他一程,畢竟在未來一年的時間裏,總要有人去吸引深藍總部的注意力。”他再度把目光投向海灘上的聶文,自語道:“更何況,即使我不這樣做,他也正要這樣去做了。”
杜彥低著頭將地上畫出來的圖案抹去,嘴裏說道:“自從吸收了記憶後,這段日子你越來越像老赤了......”
晏別仰頭哈哈笑了一聲:“我不就是老赤麼?隻不過在這一世叫晏別而已。”
落日的餘暉撒下來,給雄偉高大的城主府鍍上了一層昏黃,鍾聲的餘韻在風中回蕩,落日城城牆上,馬卓靜靜的站在那裏,任憑寒風吹亂自己的頭發,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相比之下,他身旁的奇十三倒是顯得文質彬彬,撫摸著城牆上冰冷的岩石,感歎道:“多麼陌生而美妙的感覺,這真是一個充滿了誘惑力的世界。”
馬卓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不要再亂發感慨了吧?在計劃還沒有完成之前,這些東西還不屬於我們,我們能從別人手中搶過來,別人也能再搶回去。”
奇十三嗬嗬笑道:“是嗎?憑你現在的實力,還有幾人能跟你抗衡?深藍總部嗎?”
馬卓哼了一聲:“有的時候實力並不代表一切,你口中那個聶文對你來說不堪一擊,卻成功的把你囚禁了起來,這個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奇十三歎了口氣:“教訓雖然深刻,但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中生存,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自己。”
“哦?”馬卓挑了挑眉毛,轉過頭來盯著奇十三。
“如果沒有偉大的西鐸殿下,也許我還會像其它蝸蟲一樣蜷縮在溫泉之中,昏昏噩噩的渡過漫長的歲月,可一旦醒來,就破繭成蝶,這時最需要的不是展示美麗的翅膀,而是忘記自己曾經是一條蝸蟲,把自己當成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轟轟烈烈燃燒自己的生命又是為了什麼呢?”
馬卓也有些感慨,“是啊,轟轟烈烈燃燒自己的生命又是為了什麼呢?不過是為了感受一下這凜冽的寒風,摸一摸這堅硬的岩石,自由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或者曬一曬太陽,嗬嗬...”說到這裏,他禁不住笑了起來,“如果我們把這些感受告訴那些蝸蟲,你猜它們會說什麼?”
奇十三哈哈大笑:“會說我們是瘋子。”
馬卓點頭道:“不錯,它們會說我們是一群瘋子,然後再蜷縮回溫泉深處,繼續過著昏昏噩噩的日子。”他拍著奇十三的肩膀道:“既然我們是先行者,就要頂著壓力和批評,即使不被理解,也要堅持下去。瘋子也好,叛逆也罷,隻要我們是為了蝸蟲的未來開創萬世基業,就算死,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