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這個我依舊覺得陌生的城市讓我很難找到歸屬感。雖然在這裏生活了四年多的時間,但終究覺得還是和這裏隔膜著很多,無論是人還是事。
歐陽去了日本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不知道玩的是不是開心過了頭,還是忘記了我這個死黨兄弟,從那晚到現在一直連個電話都沒有來過。
想想我們好像一直都是這個狀態,不是到了需要彼此的時候絕對不會麻煩對方,但是一旦有了麻煩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彼此。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種感覺還覺得非常良好,至少不用打擾各自的生活。
尤其是歐陽這種生性瀟灑不甘拘束的人,和我有著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愛好興趣,沒有辦法這是性格使然。
就像他說的我缺少年輕人的那種衝動和激情,更喜歡一個人守著安靜和孤獨去享受。根本不可能體會他那種“今朝有酒美人醉,臥榻之上須盡歡”的快樂。
我當然不會同意,因為我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他。每當這個時候我會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罵上一聲,“賤人!”
歐陽從來都是不屑一顧,這個名詞從我口中說出,還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在他認為無非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羨慕嫉妒恨的可悲心理,而且從心理上來說,能說出這個詞的人往往內心深處都是向往他的生活姿態而又不能得到這種生活的。
到了此時我隻能承認我不是歐陽的對手,從辯論上從來不會在他那裏得到任何勝利。無論我說任何一個詞彙,他都能夠從哲學、感悟乃至物理、生物、化學……他所能夠熟知的以及略有涉獵的領域,信手拈來一串串的名詞來擊敗我。
而歐陽說這些是交際的手段和技巧,無論任何時候你所懂得的東西,都是你成為女生征服者的一種必殺武器。因為女人都是好奇的,如果你連她懂得都不知道,那麼你注定是個失敗者。
我無心歐陽的這套學說,哪怕他說的天花亂墜,把自己鼓吹成情種聖者也和我關係不大。每次到了最後都詛咒他有朝一日會遇到一個女子,然後讓他求之不得欲生欲死。
歐陽自然不會相信世間會有這樣的女子存在,當然也不相信在男女之事上他會處於被動。
但時間久了,總會有些擔心。生怕歐陽在外麵會惹出一些風波來,再者從歐陽爺爺回來之後一直都沒有想起來之前的很多細節,而且總是莫名其妙的想些事情,想著想著就忘記了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於是偶爾翻看臉書去找尋一些關於歐陽的信息,誰知這個家夥好像在躲避著誰一樣,在自己的主頁上麵隻放一些風景和山水照片,然後配上一兩個又酸又臭的哲語,卻從來不見他自己的照片,甚至連個美女的照片都沒有。好在這更新的速度差三隔五的總是有,而那他種匪裏匪氣的語氣和腔調又不是別人能夠模仿出來的。
所以,每次的結尾依然都是以“賤人”的感歎結尾。
之後,又去了幾次歐陽爺爺家裏,老人家一直都非常的矍鑠,大多的時候都是見到他一個人在種種花剪剪草,擺弄一些古玩,像極了一個正常的老人,隻是言語行為之間總是帶著極深的頑童心性。有的時候又健忘了些,說著說著便不知道說到哪裏去了。
張真人卻是從那次之後再沒有遇見過,偶爾提上一句,便聽歐陽爺爺說,“那老家夥,整日裏忙東忙西的,沒幾日能夠閑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