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含義?”陸遠念有些不明白,荀溫琦此時的眼光悠遠,仿佛透過眼前的參天大樹,看到了很遙遠的過去。
“那段姻緣,可真叫人羨慕啊……”
荀溫琦並沒有說當年的那段典故,但是陸遠念也有所耳聞,當年遠山書院的開山夫子荀文斌為了紀念拭去的結發妻子,才種了這滿山的梧桐樹,為這座不知名的荒山,取名叫青桐山。
陸遠念將已經烹煮好的茶水端下來,為荀溫琦滿上,順著荀溫琦的目光看去,雖然他還不是很能理解那樣的姻緣到底是什麼含義,但是若有人為了紀念他而種上滿山的樹,他也會動容的吧?
心裏微微一暖,這種感覺,好像有些陌生。
“夫子就是因為沒有那樣的姻緣,所以才選擇這麼多年都孑然一身嗎?”
陸遠念的聲音還有些稚嫩,但是卻已經處在變聲期的階段,所以嗓子這時候說出話來,還有些微微沙啞。
荀溫琦笑了笑,看著陸遠念,“是有這個想法。”
“若是生命中也能遇到一個同我有這般姻緣的人,若是她來晚一些又有何妨呢?在這之前,隻需要堅守本心,耐心等待就是了。”
陸遠念想了想說道:“那陳夫子和陳夫人之間,也是因為有這樣的姻緣嗎?”
提到陳歸和木宸,荀溫琦的眼神都有了些許柔和的變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姻緣,可是比這些梧桐樹還要久遠。世事滄桑,物換星移,世間多少年的滄桑巨變,他還能夠堅守本心,這是多麼不易的事情。”
荀溫琦看著陸遠念說道:“遠念,你可還記得我為何會給你取這個名字?”
“夫子曾說過:遠念,即便自己的親友都在遠方,也要時時刻刻想念著他們,不能因為地理的隔絕,讓自己同朋友之間產生嫌隙之情。”
“不錯,你本是孤兒,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什麼我會一點也不避諱的告訴你這件事情,但是若不告訴你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反而會變成橫在你心頭的刺,長此以往,會在你心裏造成傷害。”
“遠念知道,這其實不過是命數,無法更改,不如坦然受之。”
陸遠念說道:“但是夫子為何突然提起這件這個?”
“其實看待姻緣,也應如此。”
“夫子現在就開始對遠念開始說起這些了嗎?”
荀溫琦正要接著說下去,就聽到了陳歸的聲音響起,一偏頭,就見到了兩個容貌絕世無雙的人,撐著傘從一旁的梧桐小道上走來。
男子麵容清冷,但是眼中卻帶著溫情;女字麵容皎潔,笑起來的時候並沒有一般小姐家的扭捏與害羞,倒是十分大方,眉眼彎彎,沒有任何拘謹之態。
男子一隻手撐著傘,另一隻手和女子十指相扣,穿著同一個色係的衣服,恍若天仙一般。
“原來是念畢來了,哈哈,快來坐!”荀溫琦短暫的驚訝過後,自然更多的是對於陳歸現如今和平常不同的神情而感到好奇,但是一看他身旁看上去十分靈動的姑娘,心裏也就明白了幾分。
當然,也欣慰了幾分。
而陸遠念更是久久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本以為陳夫子已經是這時間少有的容貌俊秀的男子,但是今天看到站在陳歸身旁的木宸,才知道原來還有人,可以和他一同並肩而立,而且毫不遜色於他。
“不給我介紹介紹嗎?”荀溫琦看著木宸,木宸感覺眼前的這位老者,身子儒雅,但是語氣中卻又有些調皮,倒是給了她不少好感,一時間又對她笑笑。
“這是我夫人木宸,阿宸,這位便是我和你說過的荀夫子,這位是遠山書院的學生,名字叫陸遠念,也是我曾經教過的弟子。”
陸遠念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連忙對陳歸和木宸行禮,而剛剛聽到陳歸介紹木宸的時候直接說的是“夫人木宸”,而不是“夫人木氏”,心下便知道陳夫子定然是及其看重她。
一字之差,荀溫琦看向陳歸的眼神之中,更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神色。
“見過夫子,聽相公說過,您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還有這位小弟弟,你好啊!”木宸倒是一點也沒尋常人家婦人的穩重之感,即便是婦人髻在她的頭上,但是卻讓人還是感覺,像是個未出嫁的女子一般,灑脫,率真,而又不拘小節。
果然,這個女子的確和尋常女子不同。
“弟妹快坐下,一路走上山來,想必腳也定是酸了,不過我看這小子還算體貼,知道這時候的太陽大,還知道給你打打傘,以前可從未見過您比這麼體貼別人,看來成了親,倒是讓他改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