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都至少已經活了幾萬年,自然來過不少次勿念山和勿念湖,送別故人,送別親人,這是他們修仙的漫長歲月中,要習慣的事情。
都說神仙無情,沒有七情六欲,其實也不過是因為在漫長的生命之中,他們已經見的太多,已經習慣,或者說已經麻木了。
對於感情,很多時候,都會習慣性的克製,從不放縱自己。
但是總有些人,會勾起最原始傷痛的本能,在勿念湖上的風吹起發絲的時候,心忍不住的顫抖。
“念風伯方天君兢業一生,任雨神時……”
天空上,閻君廣安在念著飛廉的一聲生平事跡,聲音傳遍四方,歸舟看向薑孟,她的目光太過平靜,如同勿念湖一般,沒有半點漣漪。
飛廉的身軀被一陣墨綠的光芒籠罩住,懸浮在勿念湖上空,他的麵色保持著離世時的自然與微笑,身上的戰袍沒有一絲皺褶。
“按人間曆法,今九月初十,眾仙於勿念湖。”
閻君緩緩睜眼,看向勿念湖中央,對天帝進行了請示之後,揚聲說道:
“葬——”
墨綠色包裹著飛廉的光球,緩慢的下沉,眾仙今日全部身著素服,靜默不語。
歸舟一直死死的盯著薑孟,若是薑孟要是有任何的異動,她要保證她能夠及時的攔住他。
就當光球剛沒入水中的時候,天邊高處,卻突然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眾仙皺眉看去,隻見一人身著黑衣,長發及地,丹鳳眼微微眯起,透出耐人尋味的眼神來。
那人見天帝看過來並不吃驚的眼神,眉毛輕輕上挑,“看來天帝對於我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
“知道你還活著,對於你什麼時候會出現,我都不意外。”
“哦?”蚩尤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輕佻,整個人說話的時候,身上的妖孽之氣頓顯。
眾仙的白衣與他的黑衣顯現出明顯的對比,許多昨天並未在三清殿上的,以及沒有職務的散仙,看到來人,都明顯吃了一驚。
他的麵容雖然同沉央神君很是相似,可是兩人之間的氣質,卻是千差萬別。
“天帝難不成有什麼埋伏?我孤身一人前來,怕是抵擋不住吧?”
天帝卻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那你今天如此高調的出現,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在天帝心中,隻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蚩尤張開雙手,不可置信的看著下方的眾仙,伸手指著勿念湖中央尚且沉入一半的墨綠色光球,“今天要下葬的人,好歹也是我曾經的舊部下,怎麼,不準我來看看?”
說罷,不等眾仙回應,自顧自的說道:“雖然我討厭他,他背叛了我,可是主仆情分卻還在,他好像也才剛死不久吧?你說要是我將他帶走,讓他再次為我所用的話,你覺得如何?”
歸舟擔心的看著薑孟,音安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薑孟,但是薑孟隻是死死的盯著飛廉下沉的軀體,根本就沒有在意蚩尤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