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應他。
對於吳回，她心裏不是沒有恨，可是此時她竟然一點也沒有想要發脾氣的衝動。
雖然她如今身中花毒，痛失愛子都是拜他所賜，但歸舟始終不相信這是當初她願意相信的燁央宮中的那個少言寡語的小弟子的本意。
但對吳回，歸舟也沒有什麼情意了。
“你為什麼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
九重天上神仙皆知，歸舟是西澤和阜南之處的雨鬼，因為機緣巧合，方才得以修煉成仙。
吳回當初更是清楚的聽過她講過她如何努力才能位列仙班的故事，此時突然來這麼一句，自然奇怪。
最終虛空中還是出現了一個縹緲的身形，看不大真切，但歸舟還是認出了那就是吳回。
歸舟斂眉，看著眼前的虛影說道：“你讓自己魂魄離體？”
吳回沒有應答，看不清五官的臉好似露出一抹悲傷，然後他輕輕笑出聲來。
不是嘲諷，也不是其他的什麼，平凡的就如同曾經同他說話的時候他開心的時候會偶爾出現的聲音。
然後又是靜默，之後吳回用像是不甘，可是卻又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
“歸舟，我當初給你用冬雨花……並不是想害你。”
歸舟因為一直坐著，虛影也許是覺得讓她仰著頭不舒服，幹脆蹲了下來。
“我今天隻是想將一切都告訴你……我是天獸之身你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也說來話長……”
十八萬年前，當初蚩尤反叛天宮，斬斷自己位於南天門的戰神雕像，帶著百萬天兵修習禁術，入墮魔道。
之後眾神連忙對其進行壓製性鎮壓，可是收效甚微。
即便是三清五帝出馬，也隻是堪堪同蚩尤打了個平手。
那時蚩尤還是神之身，尚未完全成為妖魔。
可是禁術的愈加精進，在加上他本身仙法的高強，以及上古神器三明月的加持，讓他幾乎在三界六陸無所不能，稱霸一時。
可是並非變得強大，就能沒有弱點。
“在蚩尤還沒有反叛之前，曾經用自己的血熔煉龍鱗，加上冬雨花還有水晶蘭等物，為風伯方飛廉和雨師陳屏翳重塑當初因為飛升上仙曆劫而碎了的仙骨。”
不知道是不是魂魄離體的原因，吳回的聲音顯得有些不真切，好似是從及其幽暗的地方傳出來的。聲音乍一聽有些斷斷續續，可是歸舟每一個字卻都聽的清楚。
“所以說方天君和陳天君兩人的體內，都有蚩尤的血脈。”
“我聽說過當初的事情，修煉禁術雖然會令人功力大增，但是若沒有完全舍棄神之身的話，修煉禁術的人在某段時間裏，身體將會變得及其柔弱。”
“是。”吳回接著說道，“蚩尤當初隻是想尋求更強大的力量，沒有想過放棄自己神的身體。”
所以強大的蚩尤，有了弱點。
“我本就是蚩尤用他自己的血脈養活的，最近他再次用這個方法將我喚醒的時候，也將我從前的記憶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