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維哥城。整個城市還是麵臨著被毀滅的結局。
Alonso博士死命的跑著,他一直朝向維哥城內而去。人們狂奔著逃離城外,有些注意人到他,轉過身衝著他大吼大叫,但他全不理會。
市鎮中心的廣場籠罩在陰影中,博士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地麵上都是屍體。他邊跑邊注意到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有些是被砍死、有些是被射死,有些臨死前還緊抓著對方不放,有些則是互咬、互抓而死的,整個廣場的地麵沾滿了黑色的血液。
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因為聖靈醫院就在廣場的另一邊,醫院的大門半開著,裏麵透出紅光,一名高大的男人就死在門邊。博士越過那具屍體,走了進去,不知所措地看著四周。
最後,他終於穿過了聖靈醫院的第二層門,門外幾乎全都陷入烈焰之中,但是,這裏卻處在一種十分詭異的沉寂中,沒有人們的呼喊聲、沒有金鐵交鳴的聲音。
在讓人兩腿發軟的恐懼中,Alonso博士強逼著自己走向通往頂樓的階梯。突然,他停了下來,然後不由自主地倒退回來,躲進陰影中。
“啊……喔”,一陣陰森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醫院中的病人們麵無血色,瞳孔卻變成了暗紅色,它們仰著頭,走路時似乎根本不看地麵。發出野獸般駭人的咆哮,又仿佛是呻吟,在空蕩的走廊裏回蕩。博士看得頭皮發麻,知道來者絕非善類,不敢冒然行動。走廊中空蕩得無處躲閃,隻能設法避開它們的撲擊,繼續向前跑去。
馬上就要到頂樓了,附近的一麵牆壁在博士身後轟然倒下,Alonso博士回頭看去,那些黑影鬼魅一般呲出了牙齒向他撲過來。他的心將要跳了出來。對方卻用力過猛,身體失去重心,順勢向倒向博士,雙手象彎鉤一樣撲到麵前。博士在恐懼中用盡力量雙手向前推去。他的手仿佛摸在了一段枯木上,堅硬而冰冷。又是“碰”的一聲巨響,病人的頭和左肩撞在了大理石的牆壁上,“哢”的一聲,胳膊已經折斷,但對方的力道卻絲毫未減,甚至沒有痛苦的嗥叫,隻悶哼一聲就又反身撲出,攻勢淩厲,張口咬向博士的脖頸。
這一下距離太近,博士的身子隻向下斜了一半,避過了攻擊的鋒芒,卻把右肩留給了對方。
“嗤”地一聲,牙齒已經劃被衣服,深深地陷進肉裏。
在這一刻,Alonso博士相信他的病人絕不是人。它們力量奇大,並且行動敏捷,但讓他心驚的是那人身體麻木,幾乎沒有任何疼痛感。那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思維,沒有語言,隻依靠簡單的條件反射和生理反應行動——這簡直就是不折不扣傳說中的吸血鬼!
博士的心象寒冰一樣冷,但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隻要對方會受傷,也就不是什麼鬼怪,既然能打傷它,也就能殺死它,但他不能戀戰,爬起身向前方的通道口的階梯衝去。隻要到了頂樓,一切都會結束的。
走廊已到盡頭,頂樓的階梯就在眼前,博士興奮異常地朝前跑去。隻要我再衝出十碼……五碼……
終於,他攀上了聖靈醫院頂樓的階梯。在吸血鬼的牙齒再次挨上他的皮膚時,博士毅然地將木質的階梯踩斷,木屑與樓板飛散著落入下麵的黑暗深處,那裏瞪著無數雙饑餓的眼睛。
博士的身體緊靠著頂樓的牆壁,他呆若木雞,然後雙手撐地跪了下去,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Alonso博士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喘著粗氣,四下看了看。上帝!讓我活著,在這一時刻。他從地麵上爬了起來,在這狹窄幽暗的地方四處覷視著。在與他相距十五英尺遠的地方,表麵裝飾有的嵌木拚花的沉重鐵櫃就立在牆壁的角落裏。博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跌跌撞撞地撲向那鐵櫃,那東西還應該在哪裏吧,我的醫學筆記!
今夜它將成為一個秘密。
在聖伊爾教堂,有不少埋葬天主教會托缽修士的墓穴,因為它們的自然條件能延緩屍體腐爛過程。那些修士的屍體裹著那個時代的衣服,皮膚和肌肉已經幹枯,變得像石頭一般硬。他們中有不少已經在墓中存放了250多年,但仍沒有變成骷髏。大家都認為這是幹燥的空氣和無塵環境造成的效果。
一條長長的走廊從通向教堂的地下室,伊薩的遺體就安葬在修士的墓穴裏,Alonso博士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景:
在最後一個夜晚,房間中的夜色漸濃、火光更盛,他們看著伊薩宛如熟睡的臉孔,在上麵甚至看見了笑意。聖徒們沉默地坐著,博士看著牆壁上跳動的陰影,忍不住柔聲暗自低語:“你的生命短暫,卻經受了太多的磨難,在這裏長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