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唐楚才悠悠轉醒。
這時,季琛已經看彙報案看的眯起了眼睛。
房間裏太過安靜,一瞬間,唐楚以為這裏根本就沒有人;再轉頭時,便發現季琛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低垂著頭。
橘紅色的光輝灑在他的半個肩膀上,烏黑的短發在這朦朧柔和的夕陽下,散發著柔軟的暗紅暗金色光芒;半張臉或明或暗,額前的短發遮不住閉氣的雙眼,長而密的睫毛,從唐楚的角度似乎還能看到……
不知是唐楚看得太久了,還是季琛陡然打了一個盹,輕晃了一下腦袋便瞬間直起了身子。
季琛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唐楚的方向。
兩人的眼神,就這麼不期而遇了。
“什麼時候醒的?餓了嗎?”季琛仿佛在和熟稔的情人,呢喃著絮語。
站起身,往唐楚的身邊走去。
“張姨熬了營養湯,現在在廚房裏保溫著呢,我給你盛一碗端過來。”季琛說罷便往門口走去。
唐楚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心裏不斷地泛濫著陌生的情緒。
這些天以來,她有些不斷地貪戀這些暖人心脾的關懷,即便對方是她一直瞧著不順眼的男人;她明知道這些隻是曇花一時的浮現,很快便會隨著她傷情的好轉而消逝,但她依舊不可控地眷戀著。
唐楚眨了眨眼睛,桃花眸漸漸溢出了水光。
除了許末,除了邵景城,這短短幾天,就多了一個劉大寶,一個段淩風,一個張姨,甚至,是這個一開始出現在她生命裏,便傷害了她的男人季琛。
她都可恥的眷戀著。
這世間,她遇見了太多醜惡的人,一個一個逼著她逃脫牢籠;如果,隻是為了襯托出,後來遇見的這些人的心善,那麼從前受過的一切,都將無所謂。
可唐楚深刻的明白著,人性有多麼黑暗的一麵,就有多麼光明的對麵。反之,亦是。
因而,她不敢將信任,輕易托付於一個認識不到十天的人。
無論是劉大寶,段淩風,張姨,抑或是季琛。
等到季琛進來的時候,唐楚眼眶裏的水漬,已經幻化成風,無影無蹤。
就連眼底的紅色血絲,都悄無聲息地被掩藏殆盡。
唐楚轉眸看向端著托盤的季琛,發現他右手上纏繞著白的刺眼的紗布。
他的手什麼時候受的傷?
由於唐楚幾近大半天沒說話,問出口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的手怎麼了?”
季琛眸光沉靜,沒有回答她的意思,而是托盤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隨後將唐楚慢慢地扶起,順手夠過旁邊厚厚的靠枕,讓她舒服地靠在了靠枕上。
“怎麼,你這是在關心我?”季琛這才一字一句地,吐出來這麼欠扁的一句話,語氣是唐楚從未聽聞過的輕浮。
唐楚翻了他一個白眼,眼看著季琛將碗端了過來,便費力地伸手要接住。
誰知,季琛一個筷子涮了下來,唐楚手背有些發燙發癢。
就連耳垂,也有些發熱。
季琛含怒的語氣直衝唐楚的腦門。
“身體還沒好,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