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師弟[大哥]賜教。”安祿山和秋瑾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
“秋瑾女士身後二十年,在你的故鄉出了一個人,叫做魯迅,他曾經寫了一本書,講了一個故事。說是一個革命者被殺了之後,他的血被他所念念不忘的苦難的人用來蒸饅頭,據說吃了這種人血饅頭,可以治癆病。這是一個在後世廣為流傳的寓言。也就是很多人並不知道他們到底需要什麼。他們隻能看到眼前的問題。就算有很多人為了他們流血而死,他們也不會將目光從眼前的問題移開。所以,每一個流血的人,自己的人血都可以被人拿來蒸饅頭吃。”
我用緩緩的語氣將這段話說下來。這是我在上中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的故事,雖然後來我轉入修道了,但這個故事一直沒有被我忘記。
“每一個流血的人,自己的人血都可以被人拿來蒸饅頭吃。而且還是那些自己正在為他們而戰鬥的人。”安祿山和秋瑾都咀嚼著這段話。這段話給他們的震撼太強烈了,也引起了他們心裏的共鳴。
“我還知道一個故事。”華玲忽然道,“佛祖當日,看到一隻饑餓的大鷹,本來佛祖是可以戰勝這隻鷹的,但佛祖為了那隻鷹不再饑餓,就割下自己的肉去喂那隻鷹。人心都是肉長的,也許某個時候的人,會用人血饅頭來治病,但慢慢人們就會理解那些人了。”
華玲這段話說完,不禁再次給安祿山和秋瑾帶來震撼,也給我帶來了震撼。
“其實,我們每個熱血沸騰的人,就像那些撲火的飛蛾,明知道光明就意味著死亡,可是我們還要去追尋。安濟兒妹妹,三千年前,你不就是如此麼?”華玲繼續道。
“我們每個熱血沸騰的人,就像那些撲火的飛蛾,明知道光明就意味著死亡,可是我們還要去追尋。說的太好了。”安祿山和秋瑾又是齊聲道。
安祿山想起了自己被安慶緒殺死的往事。秋瑾則想起了剛剛自己在死亡線上走過一回。而在此之前,徐錫麟已經死了。
“不對。不對。”我忽然搖頭道。
“哦?”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我的身上。
“多少千年以來,佛祖曾經用自己的肉喂了多少鷹?又有多少人飛蛾撲火一樣地死去?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用惡毒的語言來詛咒佛祖,詛咒飛蛾?人是惡毒的,人是惡毒的。”我一邊搜集自己的思緒,一邊道。
“師弟這個問題提的好。”安祿山忽然道,“這個問題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不過這次找來秋瑾女士,預言說,她可以幫我很好地教教我這個問題。師弟也一起聽聽秋瑾女士的教誨吧。”
秋瑾臉上泛起了微笑:“沒錯,這個大哥的問題,秋瑾可以解決的。這位大哥,其實這個答案非常簡單,人是自由的。最關鍵的問題是,人的思想是自由的。你可以不讓人說什麼,你可以不讓人想什麼。但人既然生下來,就必然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的思想中都有惡根。聖人如果墜入魔道,也就成了魔鬼。人的思想不是用武力可以征服的。人的思想隻有通過交流來逐漸達成共識。在共識達成之前,任何的強迫和哀歎都是無力的。所以,撲火的飛蛾並非沒有意義,他們用微弱的身軀撲出了光明,給思想的交流帶來了新的坦途。就如吃人血饅頭,每個人吃到嘴裏的味道也是不同的。有的人吃人血饅頭,可以激發他們更多的魔性;而有的人吃人血饅頭,卻能從中吃出佛性。所以我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會欺騙自己,有的人隻看見佛祖,有的人隻看見魔鬼。而這個世界上的佛祖和魔鬼都是同時存在的。甚至在每個人的內心,都是天使和魔鬼同在。每一絲微小的光明,並不能帶來整個世界的光明;你所看見的黑暗,也不會因為你的想象,就必然淹沒所有的光明。所以我們要追求自由,因為自由是光明的基礎。當光明和黑暗不是以緊張的關係出現,二者的對立就會出現了鬆懈,就可以鬆開人們內心的弦,人就可以通過深思熟慮來加以選擇。否則,每個人的選擇結果,除了極少數人,必然選擇黑暗。因為黑暗更能給人帶來利益,而光明卻總是意味著死亡。飛蛾的寓言一直被每個人牢記在心。這就是自由的意義。民主則是給自由的選擇加上一個保證。盡管這個保證在最初漏洞百出,但是卻給人看到了真正自由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