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澤亮緊緊地跟在這對母女的身後，雨菲羽是趴在她母親的肩頭上的，她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她的瘋叔叔。她的瘋叔叔不時地握緊拳頭，拳頭不時地向她衝來，可是沒有一個打在她的臉上。
１６．人們稱我為榕樹
我位於墪修村的村頭，墪修露天戲台的旁邊。墪修村人喜愛來我這裏乘涼，所以他們在我的樹下安了八九個水泥長凳和兩個水泥圓桌。
今天，我樹下已經聚集了六個人，這六個人的名字我都知道，因為他們來這裏太過於頻繁了，幾乎天天來，仿佛他們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幹似的。他們彼此喚來喚去，想不記得他們的名字都很難。
“‘內村亮’昨晚又發瘋了，把半桶牛糞蓋祥威頭上。”邦秀航笑道。
平常也聽得多了，我便明白他們說的“內村亮”——是那內村瘋子雨澤亮。
“昨天不是寶嶽華的小女兒出嫁？”墪修外村的顯勝鶴疑惑道。
“對啊，瘋子發瘋起來還管啥時候跟啥時候？”邦秀航咯咯笑。
“當那麼多人的麵被倒牛糞，要是我，我受不了，連想死的心都有。”恒瑞冬說道。
“那還不是他自己造的孽？娶誰不行，偏娶他弟的前妻。他弟可沒有記得他跟雷璿蕾離了婚。他弟說離婚證是假的，還把它撕了。誰能把一個瘋子怎麼辦？”火雲新說道。
“昨天的牛糞也濺了詩彪老師一身，哈哈。”琅封傑失笑道。
“詩彪還真夠倒黴的。”美泉睿嗤嗤地笑。
“還浪費了一大桌飯菜。”琅封傑說。
“牛糞也濺飯菜裏了？”恒瑞冬問。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
“去嶽華家喝喜酒變成去聞糞臭了。”邦秀航嘿嘿笑。
“嶽華肯定覺得很丟人，不然的話，他今天就來找我玩牌了。”顯勝鶴說道。
“這種事情哪有不覺得丟人的？發生這種事，不覺得丟人的人不是人。”恒瑞冬說。
“聽說‘內村亮’是自己去撞車傻掉的？是嗎？”火雲新說道。
“是這樣的，他和他老婆到民政局辦好離婚手續後，他就跑出來，進入車流裏，被三輛汽車連續輾壓了三次。命挺大的他。可命大又有什麼用？傻成這樣，整天瘋瘋癲癲的。還經常打嶽華。嶽華這麼老了，哪經得起打？他一打，嶽華就得住院好幾天。”美泉睿說。
“要是我知道我兒子長大後會這樣對我，我現在就活活捏死他。”恒瑞冬說。
“哎呦，好像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你兒子有多好？”琅封傑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