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汪麗珍所料,靜雨的爸爸廖誌堅的墓就在父母墓的下麵。當靜雨走到爸爸的墓前,說道,“這個就是……”
汪麗珍走上前去,蹲了下來,放下花束,看著廖誌堅的照片,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照片應該還是他們結婚時候拍的,廖誌堅是個內向的人,平時並無太多言語,一張不算英俊的臉,總是麵無表情,隻是偶爾會皺皺眉頭,做事卻是很幹練,而且手巧的很,家裏有他在,自己是根本不用做事的,這是她心裏的廖誌堅,隻可惜她不曾愛他,即使在父母的逼迫下結了婚,他們依舊無愛可言,想著想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手還是情不自禁地去摸了摸廖誌堅的照片,澀澀地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
是的除了對不起之外,汪麗珍還能對他說什麼呢?說自己不愛他,說自己後悔跟他結婚,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靜雨……一切的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沒有必要對不起,你們本來就是個錯誤……”靜雨沒有看汪麗珍,冷靜地說道。
“靜雨……我……”聽見靜雨的話,汪麗珍極為驚訝,回過頭看靜雨,想解釋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說了,已經如此了,想必爸爸會理解你的……”靜雨並不想聽汪麗珍的解釋,因為她理解在他們的這場沒有愛的婚姻裏,兩個人都是受害者,爸爸的突然離世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解脫。
“靜雨……”汪麗珍直盯著沒有看自己的靜雨,仿佛眼前的這個留著自己身上一半血的女兒,無比陌生。
“我還有爸爸,希望你可以繼續幸福下去……”靜雨依舊沒有看汪麗珍,也沒有夾雜太多的情緒,她知道跟李建平一起生活的汪麗珍比二十多年前做她媽媽的時候幸福開心,對她來說,再次與汪麗珍相遇,這樣已經夠了。
聽著靜雨話,汪麗珍的眼淚再次決堤,心如刀絞,被自己拋棄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在亡父的墓前,以父女的名譽希望自己這個罪人幸福下去……原本蹲著的她跪了下來,不是對著廖誌堅的墓,而是對著靜雨……這次不是祈求靜雨去捐骨髓救菁宇,而是深深地懺悔,虔誠地懺悔……
對於汪麗珍再一次突然的跪在自己麵前,靜雨有些無法招架,又是不禁地後退,差一點撞到別人的墓碑上,一時間承受不來,轉身就走,剛剛抽完骨髓的腰側還在隱隱作痛,疾走起來東倒西歪。
汪麗珍見靜雨轉身離去,便急忙將花束放在廖誌堅的墓前後,跟了過去。
不一會兒安寧也看見靜雨在一排排墓碑中間東倒西歪,直奔了過去,剛到靜雨身邊,隻感覺一隻手用力地拽住了自己的膀子,而眼前的身體正向下傾倒。
“靜雨你怎麼了?”安寧也無暇顧及靜雨的顧忌,反手拉住靜雨道。
“沒事,有點累了……”靜雨在安寧扶持下,穩了穩身體,蒼白的臉上微微地冒著冷汗,卻不想安寧擔心。
“靜雨怎麼了?”見靜雨倒了下來,汪麗珍趕了上來,關心道。
“沒事……”靜雨搖了搖頭,又對安寧道,“安寧,你攙我下去吧……”
安寧見靜雨肯讓自己攙她,知道她肯定是堅持不住了,以他對靜雨的了解,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會主動讓自己去幫她的,尤其是身體的碰觸上,她向來是避諱的。不過現在靜雨肯讓自己去攙她,至少說明了一點靜雨是信任他的,能讓心身一直處於高度防備狀態的靜雨相信極其不易的。想到這些,安寧也沒在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攙著靜雨,向山下走去,汪麗珍也隻能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麵。
回到了車上,安寧原本想先送靜雨回家休息的,看了看時間算了算車程,若是不立即去機場可能無法保證汪麗珍趕上下午五點半的飛機,於是解釋一番之後,直接將車開往R市的機場了……
到了機場,安寧原本想叫醒熟睡的靜雨,被汪麗珍阻止了,其實從靜雨睡著那一刻開始,汪麗珍的眼睛就沒從她的臉上移開,隻有這樣她才能不用顧及靜雨的眼神大膽地去看她,看見靜雨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幾次都想伸手去默默她那張跟自己有三分像的臉都遲疑了,害怕弄醒她,更害怕她躲避的自己,於是隻能強忍著……
“舅母,該進機場checkin了,不然要遲了,我送你進去吧。”安寧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五點了,輕輕地提醒汪麗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