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單肩書包提起來。微風吹起窗簾，晨曦穿過玻璃在木地板上留下一片光亮。
少年抱起籃球。木地板上明亮的區域麵積急劇縮小。
少年用腳後跟關上門。屋內又歸於寂靜。
「我出門了。」
路過的街區，準備開店門的老板們，半夢半醒，看到少年，都無一例外地露出笑容，無法掩蓋的喜悅感。
“早上好！”少年的右手拍打著正在左手食指上旋轉的籃球，一邊偏過頭給早餐店的阿姨問好。
“阿澈，今天開始上高中了？”
“嗯，萬一開學第一天被退學也不一定哦。”嘻嘻哈哈為了避免更多的寒暄索性小跑起來。
“誒？吃早飯沒有？沒吃的話，快點過來拿兩個包子！”
“不用啦！我要遲到了！放學見！”右手揚起來揮了揮，立刻回到球邊又拍了兩下，才讓球沒有停下旋轉。
“誒！阿澈！”
“您好！”
“阿澈！”
“嗯！您好！”
“快過來拿盒牛奶！”
“不用啦，我要遲到了，先走啦！”
總算是度過了這群中年大叔大嬸的問候儀式，少年在這個街區長大，從少年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從他們還是風華正茂的青年，到現在少年進入高中，到他們已步入中年，大清早，少年穿著潔白的第一次穿的校服襯衫，而他們卻圍上了洗得發白卻仍然無法避免點點油漬的圍裙。
轉角，跑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少年放慢腳步恢複到步行速度，左手手腕向上翻轉接住了失去了支點的籃球，收起嘴角的笑意。
「令人窒息的熟絡感。」
讓人隻想要逃離。
“阿——澈——阿澈！周！澈！”身後是女生幾乎發飆的叫喊聲，再不回頭就死定了，周澈歎了口氣轉過頭，臉上卻是童叟無欺的笑容：“由理，早上好。”
“好你個頭！叫了你一萬聲才轉過來，裝聾作啞有個限度好吧！”由理將手上的牛奶盒拋向周澈，周澈抬手接住，由理繼續將手上另一盒牛奶的吸管插上，喝了一口，“這個是奶牛給你的。”
“她知道你背著她叫她奶牛嗎？”周澈一邊將牛奶放進背包裏，一邊嘲笑由理。
“拉倒吧周澈，奶牛這名字到底誰取的？總是在大人麵前裝乖，現在到了叛逆期後悔了吧？裝起來很累吧？”由理完成三殺，得意洋洋，喝著自己的牛奶。
“在你這種從小成績就不好的笨小孩眼裏，我這樣遊刃有餘地對待大人，就這麼不堪嗎？”周澈假裝無辜想要扳回一城，但由理是誰，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對於他的為人已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不以為然：“So what？我不是仍然和你天才小孩周澈喝著一樣的早餐愛心牛奶，下午放學蹭著免費的關東煮和可麗餅嗎？”
這次換周澈笑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女生，男孩子的性格，大大咧咧，但仔細看來她的確是個女孩子，留著長頭發，穿著校服襯衫，校服短裙，白皙的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是是是，說不過你。”
這個時候，還是認輸比較聰明。
這就是少年周澈的高中，平淡無奇的第一天。
開學第一天，走進鄀城八中的校園，圍著一大群學生的地方一定就是學校的公布欄。這個時候想要遺世獨立也不行，於是周澈隻能硬著頭皮湊上去，公布欄上貼著長達三米的高一分班表，周澈皺了皺眉，隻祈禱能夠趕快找到自己的名字。
不過顯然這是徒勞，周澈隻用隨意地一眼掃過去，的的確確是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同時也讓自己的大腦產生了自己不希望產生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