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聽到丈夫驚呼,抬起頭來,當她見到珍珠時,也是一驚,但那驚訝神情隻在臉上停留了一瞬,又立時垂下頭來,向周呂旺道:“周公子請收回,這禮物太過貴重,珍娘絕不能收。”
蕭讓正盤算著這枚大得離譜的珍珠應該能兌換多少賭本的時候,聽到老婆拒收,心中一急,正在思索著該怎麼打消老婆這個愚蠢的念頭時,周呂旺道:“嫂嫂不必客氣,這隻是一枚珍珠而已,算不得貴重,何況周某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有還收回的習慣,我與蕭兄一見如故,我的東西,也就是蕭兄的,不必分什麼彼此。”話雖是這麼說,周呂旺想的卻是如何把蕭讓和金大堅這兩個怪才收編到自己的帳下來,蕭讓好賭,金大堅好酒,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弱點了。
蕭讓聽周呂旺說得誠懇,不禁感動。眼眶忽然更紅了。
見珍娘還有推卻之意,周呂旺趕緊道:“嫂嫂,小弟今天一天還未喝一口水,能否勞煩嫂嫂泡一壺茶來給小弟解渴呢?”
珍娘登時慚愧不已,告了個罪,正一眼瞧見周呂旺容貌,不禁一驚,趕緊低下頭去,回屋裏去了。
周呂旺見珍娘如此神情,立知是這麵具惹的禍,不由得鬱悶,正好瞧見院子裏放著一隻大水缸,便走了過去,往水中一瞧,登時嚇了一跳,叫了聲:“我的媽呀!”
蕭讓聞聲跑來,驚詫道:“周公子,發生何事了?”
周呂旺尷尬道:“沒什麼,沒什麼,隻是被自己嚇了一跳而已。”
蕭讓似乎還沉醉在碩大珍珠的喜悅當中,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周呂旺取出一錠銀子,交給蕭讓道:“一會兒,蕭兄先去附近酒店買些酒菜,然後邀金兄一起過來喝酒。”
蕭讓見他給自己的銀子足有十兩,買什麼要這麼多錢!雖知這大恩公出手闊綽,但剛剛還收了人家的重禮,連吃個飯還要人家掏錢,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便推辭道:“說好了是在下請你,怎能讓周公子你出酒錢!不可不可!”
周呂旺爽朗一笑,道:“休得推辭!男子漢大丈夫,做得是大事,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你去買便是!”
蕭讓紅了臉,接過銀子,出了門去。
周呂旺待他一走,忽感尷尬,蕭讓這渾人也不知道請自己去屋裏坐,就這麼把自己晾在院子裏了,進去又覺不好意思,人家一個嬌滴滴的老婆獨自在家,瓜田李下,惹人非議就不好了。
正躊躇間,竹簾兒一掀,珍娘已端了個茶盤出來,一見院裏就隻周呂旺一人,怔道:“周公子,拙夫又去何處了?”
周呂旺自知這人皮麵具的樣貌不雅,不敢再看她,低著頭道:“蕭兄去買酒菜了,少時便回!”
珍娘見他那局促模樣,心頭略感寬慰,這人長相那個,卻也知禮,又見客人站在院裏,自覺失禮,道:“奴家慢待公子了,外麵風大,請進屋坐吧。”
周呂旺遲疑道:“不妨不妨,周某不怕冷,嫂嫂隻管去忙,不用管我!”
珍娘這才留意到周呂旺雖是衣衫華美,但明顯過於單薄了,不禁好奇,隻是卻不便動問,“不成不成,主人家哪有不請客人進屋坐的。”好一陣勸,周呂旺這才隨著珍娘進了屋。
坐了許久,也不見蕭讓回來,周呂旺見堂屋之中到處掛了字畫,不禁好奇觀看,這些字幅有的扁方肥厚,凝重而端莊,有的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這滿牆的字幅竟似出自不同人的筆跡,周呂旺正感慨時,正巧珍娘來給周呂旺加茶,動問其故,珍娘道:“拙夫平素愛寫字,尤其善寫蘇、黃、米、蔡四種字體,故而公子看上去象是不同的人寫的。”
周呂旺恍然,想起水滸傳裏,正是因為蕭讓和金大堅兩人,一個偽造蔡京文字,一個刻了其印鑒,去救宋江,正說話間,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