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傳心,便是將自己想要說所的記憶全部傳遞到另一人心裏去,是記憶的完全複製。
積壓珍護在心底這麼多年的不堪秘密,難道,在今日就這麼輕易地被別人得到。想要怎麼乞求他人幫助也好,怎麼渴求一個新的驅靈師的力量也好,秘密與回憶,這麼大的代價,卻是不值得的!
“不值得……”
頭埋下去,陰氣逐漸上湧。某鬼克製不住肩膀的顫抖,森寒的藍色寒氣如煙從肩膀上騰起。屋內燭火暗了大半,搖曳不停。老警察嗅嗅鼻,嗅到了冰塊的味道,拉著露出半邊臉頰的黑團子退後了一步。
“冬臨,這樣不值得……”
四周的聲音在不斷消失,內心有團火焰在不斷奔騰怒用。靈魄的雙耳內隻有門外愛哭鬼的低啞哭聲不斷,漸漸地,漸漸拉長,拉出回溯記憶中另一個不斷的哭聲。黑暗,光明,石縫,燃燒著烈焰的苦海,燒灼著困於之中人的內心,吞噬,將要完全吞噬。
“鬼哥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喂!”
不堪回首的記憶裏也有個這樣吵吵鬧鬧的聲音,隻是相比之下沒有這樣令人生煩。鈴鈴若脆鈴,搖醒掙紮在灼熱世界人的內心,叫醒那人做著的疼痛夢境。
“鬼哥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肩膀上有少女雙手的溫度。真是奇怪,明明已經是靈魄了,什麼都不能感知了,為何卻還是能感覺到這個少女溫暖卻不發燙的體溫。
“鬼哥哥,奶奶隻是說你太孤獨需要人陪,還說你需要和其他鬼魂多交流來糾正一下三觀。什麼不值得,哪裏不值得了。你為什麼擺出那副不接受教育的態度,你,你先別生氣好嗎?好生聽我說!”
“孤獨,三觀……”
侵襲如雙眼的黑暗極速散開,某鬼雙肩一抖,抓住丁甜甜的雙手,酒醒般恍然道:“你說什麼?”
“我?我說,你需要糾正一下三觀了,鬼哥哥。”丁甜甜咧嘴小心翼翼說,“奶奶說你需要一個守護者,我就是那個通過考驗的守護者,雖然,嗬嗬,我也覺得有些莫名奇妙。”
“三觀,守護者,難道並不是,哈哈。還好,還好……”某鬼轉眼間念叨了什麼,確定了老人目光的含義,又突然大笑起來。這下不止是抓住丁甜甜的手了,男人的靈魄站起身子,一把把丁甜甜抱到了空中。
男鬼的長發意料之內地柔順,擦過丁甜甜的臉頰,擦紅少女柔嫩的臉頰。
“怎麼樣?”不遠處地老人發問了,這次,是對著老警察。
老警察也是哈哈大笑,一把扯過黑團子,抱在懷裏揉了揉,對著丁甜甜高聲提著建議:“哈哈,小丫頭你可要小心了。我可告訴你,別動心咯,這隻鬼,就是一個老男人,或許連老男人也算不了,對你來說就是一隻老男鬼!”
說罷,這個該算是老男人的警察滿足地嘖嘖嘴,對著老人眼神示意一番,豪氣地邁步而走。
“不錯,不錯,明天,你這鬼就可以換個家了,也有新的姑娘了。”
歎氣,亦是舒氣。老警察邁過門檻的刹那,真正舒心的笑容油然而生。年老而皺紋滿布的一張老臉在黑團子不滿輕叫的一瞬間緊致而年輕了許多。
“那大概就將是你黑暗中的曙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