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過於武斷。那是寫材料的同誌對這個工作不太了解。”蒙辛博感到昌處長說話尖酸,有戴帽子的味道,他沒有看到過工作總結,但既然說是公安局的工作總結,他會實事求是地評價,“公安局黨委的認識是統一的,工作是到位的,這個從他們的黨委會議記錄、工作方案、通知、公告及相關文件可以看出來。至於領導之間的看法,不同的,也隻是個別問題上的看法,比如用此不用彼的看法。昌處長說的總結,我沒有看到,不知是他們內部的,還是公開上報的,但這樣定性瑕疵,肯定是簡單粗暴的,我個人是反對的。”
肖思琴目光爍爍地看著蒙辛博,身子像一座鍾似地紋絲不動。
肖思琴問:“但您也說是有瑕疵的,您認為瑕疵體現在哪些方麵?”
“我也可以從認識、工作、不同看法來回答您提出的問題。”蒙辛博說,“但不是三個方麵,如果是三個方麵,那是主流的錯誤,就不是瑕疵,我說瑕疵,那是指在這個三個點上有具體的問題出現。認識上,局黨委一班人認為隻要正科職不超線就不算超線,這個失誤,造成了副支隊長多配,而空缺科隊長教導員的問題;工作上,解釋工作做得不夠,讓個別降職、免職幹部產生怨恨情緒;不同意見主要體現在黨委對個別幹部的使用上,會上的爭論傳了出去,造成了一定的負麵影響。”
他特別舉了盧卡的例子,這個同誌因為生活作風問題受到查處,但在工作上有突出業績,個別領導仍然想將他使用到政治思想崗位上,但紀委提出反對意見,最後黨委采納了紀委的意見,將盧卡安排到相應的業務崗位上。但爭論的情況傳到了盧卡的耳朵裏,這個同誌心裏產生了怨恨,據目前調查的情況看,那個網貼就可能是盧卡所為。
昌處長說:“難道真的是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蒙辛博說:“當然,網貼是不是盧卡所為,要以最後的偵查結果為準;公安的人事調整是不是有問題,以您們的調查為準。”
後來,調查組還提到索賄受賄、賣官買官的問題,蒙辛博都做了正麵回答。他覺得自己的話是積極的,發自內心、實事求是的。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話的份量是有限的,調查者如果戴著有色眼鏡而來,帶著主觀傾向,往往不在於被調查者說什麼,而在於調查者需要什麼,如何解讀被調查者談出的問題和事實。
他後來知道,自己談完後,調查組親自去了王誌光的辦公室。他們彙報了些什麼,王誌光又談了什麼意見,他無法打聽。對於這次調查,他絲毫不覺得樂觀。
當天晚上,就像悄悄地來一樣,調查組又悄悄地走了,不知帶走了些什麼。
市公安局對這次調查諱莫如深,無人向蒙辛博提起,雷德蒙也沒有向他彙報過半個字。所有的市級領導都心平氣和,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王誌光沒有絲毫變化,一如既往地過問他主管的維穩工作,在一起時,與他開些無關痛癢的玩笑。
倒是蒙辛博自己總覺得心裏堵著些什麼,或者說感覺市級領導們都在冷落他,遠離他,讓他有一種被集體拋棄的感覺。為了舒解這種感覺,他索性放下手頭的工作,又深入到巴寧縣,進行調研,接著又為巴寧爭取追加扶貧款的事,跑了一趟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