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3 你對工程建設有沒有興趣
“一切全仗萬總爭取。”蒙辛博沉重地說，“困難肯定有的，但請萬總放心，我們都是記恩的人，即使有時不懂事，做得不周全，全仗萬總教誨。”
萬付秀好像釋然了，說：“有小蒙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你們的意圖是從巴戎境內過，巴戎境內的站點離巴戎市區五十公裏？對不起？”
果然希望在望，蒙辛博不想再吊胃口，直率地說：“是的。這事涉及我市的穩定大局，兩會就要召開，拜請萬總務必努力，並盡早拿出設計，讓我們對全市人民有個交待。”
“好好玩，玩高興了，我再去理順一下關係。”萬付秀高深莫測地笑著說。
蒙辛博哪有心思再玩，多少年沒有進這種場合了。心理上有抵觸不說，身體對這種氣氛非常陌生。他勉強地應付著，一又眼睛一直撲在萬付秀的身上。
“小蒙啊，你對工程建設有沒有興趣？”萬付秀冷不丁地問。
“報告萬總，以前我是搞公安刑偵工作的，近幾年進入市委班子，也分工抓過幾個工程，它的複雜性也不亞於偵察破案啊。”蒙辛博想在話裏包藏討好萬付秀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對於高鐵這樣一個宏大的工程，其建設分包是與基層有關係的，你想不想拿下這項目來扒層皮再包出去。”
終於，圖窮匕首現了。表麵上說是問蒙辛博有沒有興趣，其實是說他自己。他是負責高鐵建設的總工，每一個路段都插上一手，那該有多少好處，還不把他撐死？
“我哪敢啊，我是政府官員，現在這情形可是重罪。”蒙辛博說。
“現在是我們倆單獨在一起，沒必要那麼步步為營。要是別的什麼人，我還不敢說這話，可巧我們倆投緣，你的身份讓我放心。你操作起來，肯定穩妥，而且能算計，把握著偵察機關嘛，有什麼事不能擺平的。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萬付秀說著，眼睛看著別處，“當然，我也是說說而已，有沒有興趣，全看你自己，要是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
“這本來是好事啊，”蒙辛博沿著萬付秀話說，“可我真的不敢。不過，萬總，你介紹別人來，隻要保證質量，我一定全力幫忙成全。”
“我哪有什麼人介紹，”萬付秀麵無表情地說，“不過，這種事你不咬一口反正會有人咬的，太可惜了。”
音樂聲起，是首閩南語的歌，一名小姐拿起話筒唱起來，萬付秀又摟著小姐扭。蒙辛博端著酒杯，坐在沙發上把玩，心裏在想這他媽的社會，許多事都在兩難中，不敷衍著，事情不好操作，敷衍著，難免會惹出閑話來。但從這個情形來看，高鐵過境這事兒成與不成，真得看他的表現。
一曲終了，一曲又起，蒙辛博就這樣在沙發上枯坐，萬付秀抱著小姐扭。萬付秀不說走，蒙辛博也不敢離開。蒙辛博研究著萬付秀的表情，猜度著他的想法，總是拿不定主意。“全力成全”這種話應該算比較硬紮了，他會不會仍不放心？利益當前，有些人真是喪心病狂，都是些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啊。
這時，蒙辛博想到王鈞，這個王鈞可能是個最好的代理人。讓王鈞出麵，萬付秀肯定信得過，而且是一隻他手裏控製得住的“兔子”。這個王鈞應該信得過，到時，他再告誡王鈞，不要吃得太狠了，要注意建設方的利潤就是。
“萬總，我剛才想了想您的提議，”蒙辛博笑著說，“我提一個人，您看合不合適？”
“什麼人？”
“王鈞。他即可以代表我，也可以代表您？您看可不可以？”
萬付秀沉吟了一會，道：“我就說嘛，你肯定有辦法的。”
“還得萬總多教誨。”蒙辛博說。因為一個小姐已經開始唱歌，這一句奉迎話，蒙辛博自己都沒聽清楚，萬付秀肯定也沒聽進去。
萬付秀拿起杯，把酒倒滿，兩人一起舉到齊眉，說“幹！”。兩人同時一仰脖子，把酒全部倒進了嘴裏。他意猶盡，對服務員說：“再來一瓶。”
“這樣挺好，小蒙啊，你看，還有什麼要我做的嗎？”萬付秀顯然心情很好。
“規劃做出來並向社會公示，大概要多長時間？”蒙辛博問。
“因為是修改路徑，需要重新勘察，最快大約一個月。”
“還可不可以抓緊？”蒙辛博心想，隻有半個多月就要召開兩會了，一個月後再公示起什麼作用？
“怎麼啦？”
蒙辛博把原因說了。萬付秀說：“這樣吧，你先回去，我爭取本周把方案定下來，下周帶著勘察隊去你們市裏，你向王書記彙報一下，組織一個大會，我介紹一下高鐵路徑情況。這樣，不等於安了全市人民的心？”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蒙辛博感到，現在他跟萬付秀才算真正達成了一致。萬付秀愈發興奮起來，又歌又舞又酒，直至傍晚，他才醉醺醺地跟蒙辛博道別，讓司機送他去另一家酒店，參加一個朋友的宴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