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邱建平沒再喊馬英傑為秘書長,反而用小兄弟稱呼著馬英傑。這是吳都對年輕人的稱呼,這稱呼在馬英傑聽來很是親切。可是他要是不把這事彙報給董事長,他怎麼樣去北京找邱丹丹呢?邱建平顯然是被人恐嚇過,但是這絕對不是董事長幹的,被圍攻後,羅天運一直在北京忙著老爺子的事情,回來後又由於欒小雪的事扯著,他還沒精力去對應邱建平。再說了,就馬英傑對老板的了解,他不會對邱建平這樣的老人下手,那不是他為人處事的風格。但是就算如此告訴邱建平,他也不會去相信。於是,馬英傑放下了電話,望著邱建平說:“邱董事長,你不要擔心,我會去找邱丹丹的,我會盡最大努力把邱丹丹完整地帶回來交給你的。你不想我找董事長,我就不找了。這事,你誰也不許再提,你回去吧,我馬上去北京。”
邱建平見馬英傑說得很誠實,而且這年輕人看上去對邱丹丹還是很關心的,便相信了他的話。站起身走到馬英傑身邊,緊緊地握著馬英傑的手說:“謝謝你,小兄弟。謝謝你。”
馬英傑心裏又變得堵了起來,而且極為酸然,但是他還是裝作很若無其事的樣子,把邱建平送出了自己的辦公室。邱建平一走,他剛想關辦公室的門時,司機小汪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見馬英傑沒有任何損傷,趕緊說:“馬主任,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怎麼啦?”馬英傑不解地望著小汪。
“我剛在小車隊的時候,無意間聽到李總經理的司機和古總經理的司機說邱家灣的人找你算帳來了,說什麼,你,你在玩金屋藏嬌。”小汪結巴地說著。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馬英傑把司機小汪打發了出去,他還是要把這事彙報給老板。
馬英傑關好辦公室的門後,撥通了老板的電話,電話才響一下,老板便接了電話,他先問馬英傑:“回來了?”
“是的,董事長。剛剛邱董事長來我辦公室要他的女兒,剛剛才走。”馬英傑在電話中如此說。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羅天運說完這話,就掛了電話。
馬英傑放下電話,打開自己的辦公室門,就往老板辦公室裏去。他其實更願意在電話中給老板彙報工作,他越來越怕麵對老板,他老感覺自己的任何想法,老板都會看透一樣。而且昨晚他還在夢中意營了一把司徒蘭,這樣的夢對於他來說,太不應該。這個時候,讓他站到老板麵前去,他總有一種極為尷尬和不自在的感覺。可是老板讓他去,他敢不去嗎?
馬英傑去了羅天運的辦公室,走進去的時候,羅天運正在抽煙,這動作是馬英傑在辦公室很少見的。老板很少在辦公室裏抽煙,他在辦公室裏最多的動作是看文件。
馬英傑一看到老板這個樣子,心裏一驚,難道又有大事發生?馬英傑真怕再有事發生啊。
“坐吧。”羅天運竟然對著馬英傑說,他越這樣,馬英傑的心越是跳得快。
馬英傑極為不安地坐在老板羅天運的對麵,可他的眼睛卻不敢去看老板,他還是怕老板。這種怕對於馬英傑來說,已經深入骨子之中,與他的血液同在。而且這種怕,是時時分分秒秒都在。馬英傑不知道這種怕是好,還是不好。但是他希望一直緊跟老板的步伐,希望和老板之間的距離拉近一些,再拉近一些。
“心軟了?”羅天運把煙掐掉了,突然冒出來這句話。
馬英傑驚得差點要從沙發上跳起來,老板難道是神仙?怎麼啥事都知道?
“董事長,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馬英傑問了一句傻話,隻是這一次羅天運沒有罵馬英傑,而是說:“我越來越感覺這裏麵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竟然是大問題的話,他們就不會那麼容易,那麼輕易地讓我們抓住什麼。再說了,他們把這一對邱家父女推到了我們的視線之中,隻不過是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邱建平是不是在你麵前一把老淚一老痛恨的?”
羅天運又去拿煙,馬英傑趕緊替羅天運點上了。可是他的心卻緊張得懸得高高的,難道自己又上了邱建平這一對父女的當?邱建平真的在演戲?難怪他不讓自己給董事長彙報啊。可他為什麼要在自己麵前去演這個戲呢?
“董事長,我越來越糊塗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馬英傑看著正在抽煙的羅天運問。
“其實我也看不清楚他們在下什麼棋,但是我感覺事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這個樣子。而且這麼大的一個蛋糕,他們既然在做,怎麼就會在中途停下來呢?昨天的一幕,邱建平事先真的不知道嗎?昨天是巧合?”羅天運既像是問馬英傑,又像是問自己。
“邱董事長說他昨天被章海生董事長喊到鎮上去了,他不知道女兒會鬧這麼一曲。而且他說女兒是個小妖孽,遲早會斷送掉性命的。讓我去北京找他的女兒,他確實是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看不出來是裝,也看不出是演戲。”馬英傑把邱建平的狀態說了一遍,羅天運一直認真聽著,他沒有去打斷馬英傑,而是又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羅天運不說話,馬英傑也不敢說話。辦公室裏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羅天運還在抽煙著,似乎全部的注意力全放在抽煙這一件事情上。
馬英傑就那麼坐著等,他知道羅天運在下著他的棋,至如他要如何下,馬英傑不知道。
好幾分鍾過去了,羅天運的煙又抽完了,這一次他沒有掐滅,而是直接把煙屁股丟進了煙灰缸裏,然後望著馬英傑說:“你去北京吧。不過,讓小蘭和你一起去。”
羅天運的這個決定,還是讓馬英傑驚了一下,司徒蘭才回吳都,羅天運就要趕她走?司徒蘭願意走嗎?再說了,他去北京救邱丹丹,讓司徒蘭一起去,合適嗎?
馬英傑驚恐地望著羅天運,他不知道說什麼,可他的表情暴露了他想說的話。
“我們隻能將計就計了,除了這樣,我們沒別的辦法。你一個人去北京不僅僅會引起他們的注意,還容易節外生枝。因為你在北京寸步難行,你不僅救不了那個姑娘,很有可能還得把自己搭進去。吳都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你做,我可不希望你栽在這一對父女手裏。還有,邱家灣建不建高鐵站,目前我也沒底。雖然傑克先生答應退出,可是錢光耀部長的意見是相當重要的,如果他站在他們一邊,如果他一定要在林子溝建站的話,我們怕真不是對頭。所以,我們現在除了對應這個姑娘外,你還得留意冉冰冰,盡量讓她不要離開吳都,不要也往北京跳。這些姑娘全是他們的誘餌,是他們的槍子,被利用完後,半分錢的價值都沒有,她們將來是怎麼死的,她們都不會清楚。可是現在,她們卻一個又一個地認為自己才是正義的,自己才是在幹著為人類服務的事情。特別是這個邱丹丹,滿腦子全是理想,理想是不能當飯吃的,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無窮遠。”羅天運一臉的嚴厲,這種嚴厲似乎還冒著冷氣,看得馬英傑膽戰心驚,難道這一次的鬥爭比與孟成林之間的鬥爭還要複雜嗎?難道冉冰冰和邱丹丹真的全是李惠玲培養的武囂?用女人做武器,來對應羅天運,這一招太絕了。
羅天運不敢與男人鬥,可他絕對不願意和女人鬥。這一點,馬英傑很清楚。難道李惠玲就真的往羅天運的軟肋裏下刀嗎?真要是這樣的話,馬英傑就太小瞧了李惠玲。
“好的。董事長,我這就去準備。”馬英傑站起來想走,羅天運卻說了一句:“欒小雪的身體怎麼樣了?別隻顧著工作,欒小雪要安頓好。”
羅天運的話一落,馬英傑的臉卻紅了一下。他除了給顧雁淩打電話讓她去照顧欒小雪外,還真的沒給家裏打過電話,至如欒小雪的情緒如何,馬英傑確實一無所知。
“雁淩在陪著欒小雪,我現在就回家看看她,安頓好她後,我再去接蘭姐。”馬英傑盡量讓自己平靜著,他可不能讓老板知道,他因為忙著傑克先生的事,或者因為一個司徒蘭,把欒小雪這個病人給忘了。
馬英傑盡管如此說著話,可是內心卻不知道湧出什麼滋味。在這三個人之間,馬英傑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在扮演什麼角色。
“小蘭對我打過電話,我已經知道了香港領秀前程公司的事情,也知道了傑克先生不會和這家公司簽協議的。隻是這些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太強的傷殺力。我們現在沒有半絲的證據,我們全在憑借著猜測而辦事,而且我們在被動地跟蹤著他們的步伐,哪裏有漏洞,我們就去堵哪裏。這樣下去的話,主動權永遠在他們手裏,我們會被他們玩跨,甚至玩死的。”羅天運還是把自己的一點想法告訴了馬英傑,馬英傑沒想到事情遠不是他認為的那麼簡單了。他以為找到了傑克先生,解釋清一切後,主動權就會回到他們這一方手中,現在看來,他和老板連他們的門都沒有摸清楚,更複雜的戲還在後麵,而且這樣的戲,還不知道他們要用幾級的殺傷力來上演。
第76章
“董事長,那我和蘭姐去北京又有什麼意義呢?”馬英傑還是問了一句。
“你們隻要把這名姑娘控製在自己手裏,才有可能引蛇出洞,明白嗎?沒有這名姑娘,我們拿什麼和他們鬥?證據呢?我們從哪裏找到證據?沒有證據的猜測,是官場中的一步死棋,明白嗎?”羅天運並沒有責怪馬英傑,而是很耐心地對馬英傑分析了這些東西。馬英傑感激了看著羅天運,他越來越服羅天運,在不動聲色之中,撐握了這麼多的信息和內容。
“去吧。”羅天運揮了一下手,示意馬英傑離開。
馬英傑站了起來,離開羅天運的辦公室時,他小心翼翼地替羅天運把辦公室裏的門關上了。
馬英傑在下樓的時候給小汪打了電話,他要用車。他下樓後,小汪還沒到,他便閃到一旁等小汪的車子。站在政府大樓門口,對於馬英傑而言,總是一件不自在的事情,這個時候的馬英傑完全不同於剛來這個大樓時的他了,那個時候,他老認為一進這幢大樓,就是榮譽,就是驕傲,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力。那個時候,他沒有去想,原來這些權力,全是這麼一步,一步鬥爭而來的。
小汪把車子停在馬英傑身邊,馬英傑鑽進了車子裏,讓小汪把車子往六潤園駛去。在車上,馬英傑給司徒蘭打了一個電話,司徒蘭一回到吳都,一走進這幢小二樓,就有一種欒小雪和羅天運親熱的感覺,這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
司徒蘭走進羅天運的臥房,看著那張床,她甚至大腦裏出現了羅天運和欒小雪的影子。他和她就是在這個大床上懷上那個孩子,對那個孩子現在在她手裏,而且那個孩子將來也是屬於她的。就是在這個大床上種下的種子,屬於她,永遠屬於她。
司徒蘭冷笑起來,一個人,站在這張床邊,一個人,想象著他和她的親熱。淚,卻從她的眼裏滾了出來。
司徒蘭開始生氣了,對自己,也對這張大床。其實她和他也曾經在這張床上親熱過,有那麼一刻,她都認為他一定會要她,一定會激情地溶為一體。可是,他沒要她。可是她把自己給了馬英傑,這個他身邊的親信,這個比她小那麼多的年輕人。為什麼他占有那個野丫頭的時候,好象是天經地義?而自己占有馬英傑的時候,總有負罪感,總有不自信,不確定的感覺呢?男人和女人就真的如此不同嗎?
馬英傑,這個名字在這個房間裏出現時,司徒蘭的心還是顫抖著,接著就是莫明其妙地痛著。這個她一度認為自己會認真甚至好好去愛的小男生,卻在自己嫁給羅天運後,一切都變得那麼模糊難辯。他離自己有時候近在咫尺,可她再也感覺不到他的心和自己的心貼在一起,或者是她和這具年輕的身體貼在一起。他眼裏分明全是害怕,他的行為分明也全是躲避。
司徒蘭不喜歡這樣的一個馬英傑,她也不需要這樣的一個馬英傑。她要的男人是全方位占有她的人,也是對她霸道般地說:“你隻能跟定我!你也隻能屬於我!”她需要這樣的霸氣,需要這樣的愛。可是,她為什麼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