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至102章(1 / 3)

第99章

馬英傑按照邱丹丹說的位置,在樓頂拿到了邱丹丹留下來的證據。整個過程,盡管馬英傑一直捏著一把汗,但是大約古慶明和章海生不會想到馬英傑這麼快就趕回了吳都,他們以為扣留了邱建平,再繼續尋找欒小雪,這一次他們就一定能夠讓羅天運滾回吳都。

馬英傑和彭青山拿到證據後,趕夜趕到了羅天運家裏,他其實一直沒有睡,他在等他們。他們敲門的時候,他就在客廳裏。他打開門,讓馬英傑和彭青山走進了家門。

馬英傑把證據給了羅天運,他拿著這些證據,眉頭緊緊地鎖著,這些證據隻能放倒古慶明和章海生,對李惠玲和路鑫波總經理構不成很大的威協。如果他就這樣把證據交到省裏去,很容易打草驚蛇。可是如果就這樣按兵不動的話,李惠玲和古慶明還會更加瘋狂的。

羅天運讓彭青山把這些證據收好,怎麼樣處理這件事情,他還要再想一想。

馬英傑和彭青山離開了羅天運的家裏,而彭青山很有些失望,他滿以為拿到了證據,就可以馬上抓下古慶明和章海生。可是老板卻一言不發地打發他們走了,除了要好好保護這些證據外,沒說處理方法。對於這樣的結果,彭青山很有些不甘心,便在馬英傑麵前抱怨說:“兄弟,我們這麼不分黑夜地搶證據,現在證據到手了,為什麼老板又一言不發?他到底埋的是什麼藥啊。我恨不得現在就把古慶明這個狗日的給綁起來,看他還瘋不瘋狂。”

“彭哥,老板在下更大的棋。所以,你要沉住氣,相信,我們會看到更大快人心的局麵。我也恨他們啊,把丹丹那麼可愛的一個姑娘給毀成這個樣子。你是沒去大西北看,唉,看得讓我揪心啊。可越是這樣,我們就越要沉住氣。放心,他們不敢拿邱建平怎麼樣的。他們現在還不敢殺人,還是很怕出人命案的。”馬英傑極力地安慰彭青山,彭青山重重地拍了一下馬英傑說:“我就是粗人一個,還是你沉得住氣,難怪老板這麼信任你。”

馬英傑笑了起來,說:“老板信任我們倆個,我們是他的左手右臂。”說著,馬英傑的小區到了,馬英傑下了車,彭青山才把車開走了。

而這一夜對羅天運來說,卻是極為難眠的一夜。他一心想要的證據拿到了,但是最重大的證據他沒有,如何證明香港領秀前程就是路明飛的公司呢?

第二天上班後,羅天運臨時讓高發利通知常委們開會,在會上,羅天運宣布馬英傑這一次去北京爭取項目有功,現在要給馬英傑開慶功會。

羅天運宣布完這個決定後,就讓高發利通知四大家,晚上全部要到場。對於羅天運走的這一路棋,馬英傑盡管看不懂,但是他還是會努力地配合羅天運演好這出戲。

常委們散會後,古慶明坐不住了,冉冰冰說馬英傑是帶著欒小雪散心去了,而羅天運突然在會上宣布馬英傑是在北京爭取項目有功,可北京的賀子龍卻又說馬英傑一直在尋找邱丹丹的下落,到底馬英傑是在忙哪一件呢?

邱建平還在章海生哪裏,可邱建平什麼都不知道,看他的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現在馬英傑突然出現了吳都,又如此高調地開慶功會,他們到底唱的又是哪一曲呢?不過,古慶明為了保險啟見,還是讓章海生送邱建平回家了。

這天晚上的酒宴真的非常奢華,怕是在吳都,所有的接待宴都比不了它。包括省裏來領導,也沒見這麼破費。市裏主要領導都來了,羅天運一臉興奮,不停地幫馬英傑吆喝,好像馬英傑真成了全市的功臣。而且他強調:“今天這一桌,一是慶功,吳都要建高鐵站經過多次波折,曆經兩年,終於回到我們手中了,可喜可賀。另外,也是為馬英傑副秘書長接風,盡管這風接得有些遲,但我們還是要感謝馬英傑,在這個項目上,馬英傑功不可沒。來,大家共同跟馬英傑幹一杯。”

羅天運這樣一說,馬英傑就成了今天主角,大家輪番敬他,都說些場麵上的話,說得既到位又入耳,非常妥帖,弄得馬英傑不喝也不成,隻能硬著頭皮挨個跟大家幹杯。場麵氣氛已經很熱鬧了,領導們跟馬英傑這邊意思完,急不可待端起酒杯,就圍著羅天運和李惠玲轉了。不管為誰擺的宴,隻要董事長、總經理在,主角就永遠是他們。馬英傑說到底隻是今天的一片綠葉,是大家喝酒的一個由頭。

馬英傑端著酒杯,發愁地盯著一個人。今天這麼多領導,四大班子主要人物都來了,也都跟他碰過杯了,獨獨遠處這位,一直不冷不熱地看著他,似乎他不存在一樣。

這人是常務副總經理古慶明!

古慶明這天是不想來的,有關吳都建站的事,現在八字都沒一撇,羅天運如此高唱是馬英傑爭下這個項目是什麼意思呢?古慶明對吳都建高鐵站興趣太大了,這個規劃剛一提出,古慶明就興致勃勃跑去找李惠玲,主動要求分管這項目。常務副總經理嘛,得把精力用在大項目上。這也符合常規,本來城市建設還有交通什麼的,都歸他管。但李惠玲一直不表態,幾次會議上,李惠玲最初都不提這事,不按古慶明期望的那樣攤牌,把古慶明給冷到了一邊。古慶明隻好去找總經理路鑫波,他跟路鑫波總經理關係還不錯,如果不是因為李惠玲和路鑫波總經理有那麼一層關係,這個總經理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他古慶明的。這一點,大約李惠玲是知道,所以就怕古慶明不服她管,故意冷落她的。

後來,路鑫波總經理把李惠玲和古慶明一起叫到省裏和他們一陣密談後,古慶明就開始如尾巴一般跟著李惠玲轉,當然了,具體的主意,李惠玲這個花瓶還真的全靠他拿。一段時間,他成了吳都的大忙人,也是大紅人。

現在,怎麼就突然冒出馬英傑從北京拿到了這個項目呢?北京方麵,誰把這個項目批給了馬英傑呢?古慶明感覺很莫明其妙,李惠玲也到了莫明其妙。

古慶明這邊很不高興了,耿耿於懷,認為是馬英傑搶了他的美差,時不時的,就要跟馬英傑較陣勁兒。

搬遷說穿了是麵子上一件活,是對外放出的一個信號。更多的工作卻在項目規劃或土地出讓上,這才是重頭戲。而這些工作目前都在古慶明手裏,按說古慶明應該知足,馬英傑把難啃的骨頭啃了,肥肉卻由著他吃,天下哪有這麼好的美事?但古慶明就是不知足,他不想馬英傑突然摻進來,人多眼雜,耳也雜,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讓馬英傑聽到,不好,讓馬英傑看到,更不好。但他實在保證不了不讓馬英傑聽到。於是,他就想著辦法,想把馬英傑擠走,讓高鐵建站名符其實歸到他手中。他不僅把馬英傑和欒小雪的不正常關係,以及欒小雪和羅天運的不正常全告訴了路鑫波總經理,而且還在暗裏收集著馬英傑的黑材料。現在,他的材料沒收到什麼,怎麼羅天運突然就高調為馬英傑慶功來著?難道馬英傑真的拿到了項目的決定權?那麼林子溝的事情真的要落實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路鑫波總經理不知道呢?

古慶明還真的不知道羅天運又在玩什麼把戲,不過他決定看下去。他甚至小聲音地提醒李惠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陪著把戲演下去。他倒是要看看羅天運最終如何收場,看看馬英傑最好如何謝幕。

馬英傑考慮一會,還是端著酒杯來到古慶明麵前:“這段時間我不在,關於建高鐵站的事情,真是苦著古總經理了,我給古總經理敬一杯,表表謝意。”

古慶明臉倒是笑著,人也看著熱情,不過說出的話,就有幾分難聽。

“馬大秘書不管走到哪,都惦著高鐵站吧?這份精神值得我學習啊。說敬不敢當,還怕馬大秘書長說我奪人之愛呢,來,咱倆互相幹了,如果嫌我把胳膊伸得長,我古某可以收回來,馬大秘書長可別藏著不說啊。這建站的事情,都鬧了這麼久,馬大秘書長倒是給個確信,到處到地點落到了哪裏呢?”

馬英傑臉上便故意多了幾分難堪,幹著嗓子“嗬嗬”地笑著,馬英傑越這樣,古慶明越是奪奪逼人的望著馬英傑說:“這功全記你一個人的帳上,我們這些人這麼一段時間難道全白忙活了?項目最終倒成了你馬大秘書長爭取回來的,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古總經理這麼說就是拿我取笑了,高鐵建站是吳都的大事,不是我們哪一個人的,不存在誰胳膊長誰胳膊短的問題。我說的對吧,古總經理?再說了,這個項目也不是今天才啟動,隻是林子溝某些人把土地低價簽了出去,如果我們再在林子溝建站的話,吳都的損失可就慘了,是不是?古總經理。這事,您不會不知道吧?”說著,一仰脖子將酒幹了。

沒想古慶明啪地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我哪敢取笑馬大秘書長,沒見著今天眾星捧月麼,董事長、總經理高捧著的人,我古某豈敢取笑。剛才那杯不算,你話裏有話,咱要喝,就喝不摻水的,摻了水,喝起來味道就變了,我說的也沒錯吧?馬大秘書長?”

第100章

這一來一去,兩人等於就是幹上了。馬英傑往杯裏又斟了酒,笑了笑端起杯說:“好,不算就不算,就當我自罰一杯,這次碰響點,一幹而盡。”

古慶明已經把酒杯端了過來,眼看著要跟馬英傑碰杯,忽然又躲開了馬英傑的酒杯,陰陽怪氣地說:“碰得太響不好吧?馬大秘書長,碰出火花來怎麼辦。太近的人可不能碰出火花啊,否則後院起火可就不好收拾,再說了這男嘛,啥帽子都可以戴,怕就是綠顏色的帽子最難看吧。你說呢?馬大秘書長?”

古慶明的話一落,馬英傑突然就變了臉色,端酒杯的手已經在抖,整個身子像是驀然觸了電,他死死地盯住了古慶明。

馬英傑沒有想到古慶明在這個時間還敢拿話威協他,而且在這個時候,他還聽不懂自己提醒他的善意,隻要他懂了,找羅天運低頭,順著羅天運這邊走,剩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可古慶明偏偏不吃馬英傑這一套,竟然親自承認他就是在調查馬英傑的後院,而且就是想對他後院的事情管一管。

馬英傑正想給點顏色讓古慶明瞧瞧,結果身後響起了一種聲音:“古總經理可真閑啊,還有心靜鬥嘴皮子?”

馬英傑回頭,羅天運站在他身後,而他的眼神卻是冷冷地瞅著古慶明。

古慶明被這一對主仆二人弄得渾身全是汗,他拿不定這一對主仆二人又在玩什麼把戲。但是有一點,羅天運從來不是高調的人,他能夠如此高調地開慶功會,無非是他們拿到了什麼過硬的東西。

“董事長來了,我敬董事長一杯。”古慶明快速地轉移著和馬英傑的對峙,趕緊很畢恭畢敬地向羅天運敬酒。

羅天運卻端著酒杯沒想喝酒的樣子,古慶明內心發慌著,表麵卻努力壓製自己,他實在看不懂羅天運在下什麼棋。但是古慶明說了要敬酒,還是勉強地舉出了杯子,說了一句:“我幹了,董事長隨意。”

羅天運沒喝酒,而是對馬英傑說了一句:“你哪天讓墨老替我寫一副字貼,就兩個字:溫樹。”

說完,羅天運一轉身離開了馬英傑和古慶明。馬英傑也嚇得渾身是汗,老板是在批評他,沒事跑來和古慶明扯什麼閑淡呢?因為“溫樹”是有典故的。這個馬英傑早就看過,而且早知道。有一位元入明的文人宋濂,在朱元璋身邊幹了19年,幾乎沒犯錯誤,後來雖有小波折,但算得上是善終了。在朱元璋身邊工作,能夠二十年如一日地好好活著的,隻有一二人。這個宋濂,萬花凋謝他獨妍,他隻有一條法寶:“領導不是人耳!”如果要想當領導,當一個一貫正確而不犯錯誤的領導,就不要當人,要當人也隻當植物人。宋濂自全的要訣就在此:不當人,當棵“溫樹”。

宋濂做到了不說話,像一株植物一樣不說話。宋濂每次上朝歸來,家人門生都愛打探宮中消息——天天與皇帝在一起,“內幕消息”多,誰有定力能夠控製自己的表達欲,閉口不說呢?就算自己覺悟高,那麼好的消息不賣給小報記者,但是,說給自家人聽還是可以的嘛。但宋濂不,一個也不。他在客廳裏書寫了大幅座右銘,就倆字:溫樹。逢有人打聽宮中禁事,他隻用手指指牆,讓人悶看那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