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馬英傑犯的錯誤太大了。不僅僅路鑫波盯著羅天運的處理,孟成林的餘黨也在活躍著,而最讓羅天運心驚的是李惠玲這個時候要走,這一招一定是路鑫波的主意,如果讓李惠玲以引咎辭職的方式弄走的話,再派來的人必定是路鑫波的親信,或者是路鑫波直接提撥馬三思,馬三思已經有點這個苗頭了,無論是誰再來吳都,必定又是路鑫波精心挑選的人,再來的人,肯定就不會是李惠玲這種智商,到時候鬥爭性會更加激烈,如果是那樣的話,還會發生什麼事,會死掉多少人,羅天運都沒有底。這樣的結局,就是馬英傑所謂的正義換來的代價。
羅天運能說什麼好呢?
手機響了,羅天運拿出來一看,竟然是欒小雪的。欒小雪很少給他打電話,難道又出事了?羅天運的心揪了起來,這個時候,他不想再看到任何出事的地方啊。
“丫頭,怎麼啦?”羅天運急切地問了一句。欒小雪感覺到了羅天運的急切,竟然內心一熱,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你,你別緊張好嗎?我沒事。我在家裏,好好的。別緊張。”欒小雪趕緊安慰著羅天運。
羅天運一聽,鬆了一口氣。不由得笑了笑說:“我太緊張了,是太緊張了。”
“對不起。總讓你擔心我,我,我真的很沒用。”欒小雪的聲音越說越低。
“丫頭,別說這些傻話。我說過,我是你的天,我會好好保護你的。”羅天運想笑著安慰欒小雪,可是他還是想到了欒小雪在醫院的一幕,還有司徒蘭特意布置的房間,還是不時適宜地浮現在羅天運的大腦裏,他的心痛了一下,接著又是被揪起來的感覺。
“嗯。我知道,我知道。”欒小雪喃喃地說著。羅天運越這麼說,欒小雪越不知道如何開口說馬英傑的事情了,他會懷疑自己嗎?可是要是不為馬英傑說話,她又那麼內疚,她欠馬英傑太多,太多,她能拿什麼去還呢?
“丫頭,你有事找我是嗎?”羅天運問了一句,欒小雪如果沒有事情,絕對不會打電話的。
“我,我,----”欒小雪結巴著。
“說吧。”羅天運淡淡地說了一句。
“是馬英傑的事情,為什麼突然讓他走呢?他又沒做錯什麼。再說了,他為如我一樣的村民說幾句話,就錯了嗎?為什麼每次犧牲掉的總是我們窮人呢?窮人的命就真的那麼賤嗎?為什麼?”欒小雪越說越激動,完全忽略了對方是羅天運,對方是曾經警告過她,不要參與官場事情的市委董事長,而不是她愛的男人,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不是她的愛人和男人。隻是一個政客,一個吳都的一把手,一個正在為吳都的事情而苦惱的一把手。
“馬英傑讓你給我打電話的嗎?馬英傑教你說這些話的嗎?馬英傑說他沒錯是吧?”羅天運一下子生氣了,冷著臉反問著欒小雪。
欒小雪緊張極了,可是她既然已經為馬英傑開了口,就得繼續求情下去。
“馬英傑沒讓我給你打電話,馬英傑也沒教我說任何。難道我是木頭人嗎?我看不見吳都發生的事情嗎?”欒小雪也反問起來。
“哼,”羅天運終於冷笑了起來,接著說:“你也長本事了是吧?你也要反天是吧?也認為你們窮人是賤命是吧?”
“你怎麼可以這樣冷漠呢?馬英傑哪點對不起你?馬英傑為了我們付出了那麼多?我懷孩子的時候,馬英傑想著心思讓我嫂子給我做吃的,無論他去哪裏,他都會讓嫂子來照顧我,我吃他的,喝他的,而且連我嫂子的房子都是他替他們租的。他的工資幾乎花在了我和我家人身上。雖然我,我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我對不起你,可是馬英傑哪裏對不起你了?他不就是為我們窮人說了幾句話嗎?難道他就不該說的嗎?為什麼錯的總是他呢?你難道沒錯嗎?我痛苦的時候,你在哪裏呢?我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呢?每次我需要幫助的時候,都是他出現在我的身邊,每次,我難過的時候,也是他在我身邊安慰我,鼓勵我。為了讓我開廠子,他不僅替我找資料,就連在秦縣住宿的地方也是他替我安排好了。你總說你是我的天,總說要保護我,你又拿什麼來保護?又能給我一個什麼樣的天呢?馬英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可是馬英傑卻一直在為我做著這樣、那樣的犧牲和付出。我不是木頭人,我有心,我有心。你明白嗎?
現在,馬英傑喝得大醉,而且哭得那麼傷心,他說所有的人都不要他了,連我也不要他了,他那麼可憐啊。就算他做錯了,你難道就不能原諒他嗎?何況他沒有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趕他走呢?為什麼?我,我真的想不明白。可我欠他的,欠他的,你明白嗎?”欒小雪越說越激動,她從來不敢在羅天運麵前說這麼多話,現在,為了馬英傑,她全說了。是啊,她總得為馬英傑做點什麼吧。
沉默,安靜,又一下子靜得隻有心跳聲。欒小雪似乎都能夠聽見羅天運的心跳聲,當然,她隻是幻覺。
羅天運一下子沒說話,是他震驚了,他沒有想到欒小雪會有這麼多的委屈,沒有想到欒小雪對馬英傑的欠意這麼深,這麼濃。是啊,欒小雪一直靠著馬英傑生存著,從某種意義來說,是馬英傑目前在養著她,而這些原本應該是他的責任,他的義務。可他把這一切丟給了馬英傑,他卻讓馬英傑替他養著自己的女人。
羅天運又一次痛苦極了。“馬英傑呢?”羅天運沉重地問了一句。
第213章
“他,他在睡覺吧。”一陣激動之後,欒小雪也變得小心翼翼了。主要是羅天運突然沉默了,欒小雪又有些害怕了。
“丫頭,我是對不起你,我是欠你許多。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不要參與官場的事情。至如馬英傑為你做的事情,你也不要老認為愧疚於他,他已經得到了很多,很多。不是你所說的,他什麼都沒有得到。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我不要他。什麼時候我都會幫他,教他,帶著他前行。但是,我有我的方式,所以,丫頭,請你放心,你不會欠他太多,你也不會欠任何人太多。安心辦你的廠子去,不要管這些事情,你管不了,你也管不起,明白嗎?”羅天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畢竟欒小雪對政治鬥爭一無所知,畢竟馬英傑是酒後露了怯。他可以原諒馬英傑,但是他不能任馬英傑再出現又一次錯誤。
“但是,你能不能不讓馬英傑走呢?他這麼一走,你也沒有幫手啊。他真是一個好男人的。”欒小雪還是有些不甘心,繼續為馬英傑說了一句。
“丫頭,這些事不是你管的事情!我再說一遍,不要管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管不了,你也管不好!如果你想繼續做我的丫頭,就不要再參與這些事情,我不喜歡女人參政,永遠都不喜歡,明白嗎?”羅天運又生氣了,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欒小雪握著手機,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擦一下眼淚吧。”欒小雪身後突然響了馬英傑的聲音,馬英傑什麼時候進來的,是不是聽到她和他的對話,欒小雪竟然一無所知。
“你,你全聽到了?”欒小雪望著馬英傑,結巴裏問了一句。
“謝謝你,欒小雪。”馬英傑竟然對著欒小雪鞠了一個躬,他越這樣做,欒小雪的心越是難受,也是越痛。
“可是,我什麼也沒幫上你。我,我對不起你。”欒小雪又忍不住淚如雨下。
“欒小雪,你是一個好女孩。真的,是一個很可愛,很善良的女孩。我已經很感動了,你不要內疚。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的,真話,這是我發自內心的話。”馬英傑聽到了欒小雪給羅天運的電話,他其實沒怎麼睡,他也無法入睡。
“對了,馬英傑,蘭姐讓你酒醒後,給她回個電話。你快去給她回個電話,說不定她有辦法留住你的。”欒小雪滿懷希望地看著馬英傑說,馬英傑沒想到欒小雪比他還著急,早知道欒小雪擔心,早知道欒小雪會給老板打電話,他不該在欒小雪麵前流露自己的怯意,更不該讓欒小雪卷入官場之中,不管怎麼說,這個地方不是欒小雪理解,也不是欒小雪可以明白的一個場地。
“欒小雪,你別擔心我。其實我是去省裏鍍金的,去黨校學習的機會,很多人都在爭,都在搶。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是鍍金,不是被趕出吳都。”馬英傑盡量努力地安慰著欒小雪。
“真的嗎?”欒小雪不相信地問了一句。
“是真的。我還年輕啊,還會繼續提拔的,所以才要去黨校鍍金的。”馬英傑一本正經地說著,而且越說越認真,好象是真有其事一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安心。”欒小雪笑了一下,接著又說:“你還是給蘭姐回個電話吧。”
“嗯。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我回電話去了。”馬英傑一邊走,一邊繼續安慰了一句欒小雪。
欒小雪沒再說話,其實她不相信馬英傑是去鍍金,但是馬英傑如此安慰她,隻能裝著信了。隻有這樣,馬英傑才會走得安心,也才會不再擔心她。她需要好好創業,隻要她強大了,她才有真正的能力還馬英傑的情。這一點,她發現她無法接受羅天運的觀點。
馬英傑一回自己的房間,還是打開了手機,撥通了司徒蘭的電話。
電話一通,司徒蘭說了一句:“我在吳都大酒店608房間裏,你馬上過來。”說著,司徒蘭便把電話給掛了。
司徒蘭又在玩什麼把戲呢?馬英傑把手往床上一丟,整個人倒在床上,如此想著。他現在沒心思和司徒蘭糾纏著,老板還在誤解他,而且越來越深,要不,他不會認為欒小雪打電話也會是馬英傑的主意,證明老板根本就不了解他。這一年多以來,他什麼時候要求過欒小雪替他說話呢?他曾經是想借欒小雪的力,可欒小雪真正和他生活在同一屋簷之下後,他是真心願意照顧著欒小雪,是真心沒有利用欒小雪的。可是,無論他如何做,他在老板眼裏,都是利用欒小雪的。
馬英傑長歎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拿著手機,拉開了家門,打車趕到了吳都大酒店的608房間,他才敲了一下,門就被打開了,似乎裏麵的人一直在等他一樣,可是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馬英傑驚呆了。
站在馬英傑麵前的人竟然是邱丹丹。這是馬英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也是馬英傑根本不敢去想的事情。
“快進來,把門關上。”邱丹丹身後響起了司徒蘭的聲音,讓馬英傑驚之又驚,這兩個人怎麼聯係上了?又怎麼到了一起?
馬英傑閃身進了門,快速把門關上了。一關上,司徒蘭便說:“丹丹去洗個澡吧。”
馬英傑這才認真打量邱丹丹,邱丹丹蓬首垢麵,一雙鞋子破了,腳趾頭都露了出來,身上髒得簡直沒法看,哪還有她在邱家灣時的樣子。那時邱丹丹多風光。如果不是那雙眼睛,馬英傑肯定認不出她,多半以為是敲錯了門,或者是收破爛的。
可她確確實實是邱丹丹,虎口中逃出來的邱丹丹!
司徒蘭卻不管邱丹丹是不是虎口出逃,她最煩的就是女人有事沒事找馬英傑。憑什麼啊,一不是你男人二不是你父親三不是你心上人,憑什麼要找?可是馬英傑又不是她的男人嗎?憑什麼她總是不喜歡女人找馬英傑呢?
邱丹丹去洗澡去了,馬英傑詫異地看著司徒蘭,邱陽蘭損了一句:“怎麼啦?不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