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府比從外麵看到的規模還大，院落和房屋多得數不清。鍾亞樵他們直接被帶進後麵一處院落，那裏是張司令的大兒子張達仁的居所，也是命案發生的地方。
剛走到院門口，一個身著戎裝的年輕副官迎上來，這是張司令身邊的紅人——秦副官。
秦副官自恃跟著張司令見過大世麵，在他眼裏，鍾亞樵不過是個警察局的探長，也算不得什麼。便頗有些傲慢地道：“大少爺心情極為悲傷，一會兒偵訊的時候還煩請鍾探長能簡短一些。”
“你們少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該問的我們還得問。”鍾亞樵的態度不卑不亢，秦副官不禁皺皺眉毛，一臉不悅地伸手指指正房說：“少夫人的屍體還在裏麵，鍾探長勘驗完畢，是不是就能為她收斂了。”
鍾亞樵很官方地說：“秦副官，這是命案，非一般案件可比。按程序要運到警察局勘驗屍體，勘驗完畢才能入殮。”
秦副官還要說什麼，鍾亞樵又道：“這些以後再說，我先去看看少夫人可以嗎？”
“當然，請。”秦副官冷著麵孔抬抬手。
鍾亞樵也懶得多跟他理會，帶著丁尚民和沈燕綾就往裏走。秦副官卻伸手攔住了沈燕綾說：“請等一下，這位小姐也是青門警察局的警探？秦某可不記得貴局有女警探。”
“沈大夫是我們聘請的法醫專家，西洋留學回來的博士，是仁愛醫院丁院長的學生。”說著伸手將沈燕綾拉了進去。
秦副官也隻得悻悻地看著三人走進了房間。
沈燕綾跟著鍾亞樵往進走，不禁輕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曾經是丁院長的學生？”
“咦？你真的是嗎？”鍾亞樵驚訝地看了沈燕綾一眼：“嗬嗬，我瞎說的，竟然還對了……”
話沒說完，就見沈燕綾突然伸手捂住了嘴巴，低聲道：“蘭珍……”
原來，他們已經走進正房臥室，蘭珍就躺在地板上。雖然沈燕綾已經知道了她的死狀，但見到真實的場景，還是不由地嚇了一哆嗦。
地板上和帷帳上麵都是鮮血，整個臥室裏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蘭珍側臥著，身上那件白底繡著牡丹的真絲旗袍正是今天淩晨沈燕綾看到她鬼魂時候穿的那件。
在真實的死亡場景中，那一灘灘血跡更加鮮紅刺眼。蘭珍被子彈打爛的半個腦袋，就掉在她頭顱的旁邊，上麵還有被鮮血和腦漿黏在一起的長長頭發，一把手柄鍍金的勃朗寧手槍扔在一邊。
但是跟見到的鬼魂不一樣的是，蘭珍的屍體雖然沒了半個腦袋，卻看得出頭發是精心梳過的，甚至還戴著首飾，仿佛要出門去參加什麼宴會一般。
在這之前沈燕綾已經聽說蘭珍是因為私會情人時，被情人勒索不成斃命的，所以看她死前做了精致打扮也不足為奇了。
鍾亞樵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著屍體，法醫在旁邊對他講述著屍體的情況。但是沈燕綾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因為耳朵裏似乎一直有別的聲音在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