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好像也有吸引力,慢慢地往他的嘴巴湊去!
不行,不能吃!
楊天正激靈一下清醒過來。
再看手裏的饅頭,熱氣小了,很快沒有了熱氣,慢慢的發亮。
哪裏有什麼饅頭?
楊天正看見:自己的手掌裏,捧著的是兩塊大坷垃!農村到處都有的坷垃土塊!
他啊呀一聲,把坷垃扔的遠遠地!心怦怦直跳,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又走了好半天,土路的盡頭,顯出了一點點昏黃的燈火,在風中閃閃爍爍。終於可以看見人煙了,楊天正謝天謝地,鬆了口氣。
時間還早,可是所有的店都打烊。街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連野狗的影子也看不見。
楊天正背著屍體,在街上轉悠半天,也沒有找到客棧,想打聽打聽,奇怪的是,明明那些門戶裏都有人家,卻都安靜的出奇。
他敲每一家門,無人應答,每一家都是這樣。好像他不是一個人,而是瘟神。
敲了最後一家,一個中年人帶著醉意,在門裏小聲地說了句:“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然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楊天正莫名其妙地站在街上,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
什麼日子?今天不是月初的第一天嗎?我住店還得看日子啊??
一陣冷冷的風刮過,楊天正隻覺得眼前一花,麵前就多了一個人,確切地說,又是一個老頭。
老頭蓬頭垢麵,胡子拉碴,一身破爛,麵目枯槁,夜晚裏猛一看,還把楊天正嚇一跳。
老頭那深陷眼窩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楊天正,再看看他背上那個纏滿白布的屍體,好像明白了什麼。問他:“你是不是找住的客棧?”
楊天正急忙點頭稱是。
老頭往東一指,用沙啞的聲音說:“往東走,那裏有客棧。”
“還有多遠?”
“不遠”
“叫什麼名字?”
“陰陽客棧”
老頭多餘的話根本不再說,不等楊天正開口,轉身就走。
陰陽客棧?
光聽這名字,楊天正都感覺耳朵冒寒氣。
再想問問老頭什麼,可是,那個老頭,就像沒有來由的一股風,早已無影無蹤。
東麵,離街有好大一段距離,一所大院子,孤零零地矗立在路邊。
門口燈光的映照下,“陰陽客棧”,四個黑漆漆的大字,寫在招牌上。
門倆旁掛著兩個燈籠,一個是鮮紅色,一個是慘白色。
旁邊還有一副奇怪的對聯:
上天無路
入地有門
橫批:必須進來
那盞白色的燈籠下麵,還點著淒慘慘的三盞油燈。風吹過,燈籠裏的火苗輕輕擺動,仿佛鬼火般詭異。
這哪裏是客棧?看上去,比布置好的靈房還滲人。
推開虛掩的院門,楊天正踏入院中,一邊走,一邊喊:“老板,住店!”
“進來吧”,客棧大廳裏,傳來一個女人嬌柔的聲音,這聲音嬌柔的像春水,讓楊天正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楊天正進屋以後,愣了好大一會兒。
燈光暗淡的客棧大廳裏,一個身穿大紅衣服的漂亮女人,正坐在椅子上洗腳。柔柔嫩嫩的雪白小金蓮,在熱騰騰的水汽裏,像兩隻白魚上下翻動,翻得楊天正的眼睛裏全是水花。
女人也不搭理他,隻顧洗著。
過了一會兒,楊天正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清清幹咳的嗓子:“老板娘,我要住店。”
紅衣女人頭也沒抬,手向上一指,“好啊,先看看本店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