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正回到客棧，天已經快黑了。
收拾一下衣物，他要去洗澡。
後院裏很安靜。楊天正進了洗澡間。洗澡間裏麵，有些黑暗，楊天正打著火石，把窗台子上的蠟燭點著。
窗戶下麵，放著好多瓶開水，是客棧供人洗澡用的。
洗澡間裏麵，有個小井，楊天正又提上來一些涼水，倒進木盆裏幾瓶開水，兌好後，關上了，很麻利地就脫光衣服，坐在大大的盆裏麵。
水的溫度熱熱的，泡在裏麵很舒服，楊天正半閉著眼睛，享受著水的溫潤。也許是昨天晚上太疲乏了，洗澡泡在水裏，楊天正有些發困。
水還很熱，楊天正想，迷一會吧。
一個小東西，出現在洗澡間的門下麵，它探探頭，無聲無息地，鑽了進來。
它看見楊天正閉著眼，坐在木盆裏麵。慢慢地遊過去，很快就到了木盆跟前。
楊天正忽然醒來，不能老在水盆停著啊。
他想去拿窗台上麵的胰子。他站起來跳出水盆，走到窗台。
蠟燭上的火苗，忽然啪地一聲，沒有來由地，炸了一下。
楊天正拿著胰子的手，猛地停在那裏。
他忽然想起來，今天是農曆十二！也就是那個算命老先生說的，不能碰水的，最後一天！
水？！
他的眼睛，開始瞪大了，四處張望。
洗澡間裏麵，沒有什麼異常。
楊天正想了又想，看了又看，放下心來，拿著胰子，走到木盆跟前，他抬起腳，準備再進木盆裏麵。
誰知道腳一滑，也許是手太濕了，手裏的胰子，竟然從手裏滑進木盆裏麵。
楊天正彎下腰，想要摸出來胰子。
就在手要伸進木盆裏麵的時候，如同閃電般，又縮了回來。
他看見，一條黑幽幽的小蛇，正伏在盆底！
那紅色的小舌頭，在水裏伸縮著！
那黑色小蛇，似乎也看到楊天正不再踏進水盆，竟然從盆底，一下子就吧身子昂了出來，三角蛇頭，朝楊天正竄去！
楊天正渾身光溜溜的，眼看就要被青蛇咬到。
就在那一瞬間，他忽地抓起，丟在旁邊的衣物，朝黑蛇揮去，正好擋住了黑蛇飛撲。
那黑蛇一撲沒有得手，竟然不在攻擊，身子哧溜一下子，就從門底下，鑽了出去。
楊天正急忙拉開門，外麵已經黑了，再也看不見蛇的影子。
何小樓是個離天堂鎮不遠的小村子。
幾個守靈的人，在打紙牌。
裏麵的靈床上，躺著死了二天的何老頭。這老何頭，雖然有幾個錢，卻沒有親生兒女，這些守靈的人，都是他的遠門族侄。那些人才沒有什麼悲痛呢。這不，嫌長夜難熬，都在打紙牌，哪裏有一絲絲悲哀？
雖然是人多，可是守著這麼一個剛死不久的屍體，這腦門連著後脊骨，還是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害怕得慌。
棺材頭上點的一盞油燈，隨著不斷地吹進屋裏的風，不停地跳躍著。
夜風陰涼，暗淡的月色下，到處都是迷蒙。一夥人在外間屋的牌桌子忙碌著。幾圈下來了，有人打了個哈欠。
忽然，一聲貓叫，打破了這黑夜的寂靜。
四人摸牌出牌的動作，聲音本身就小，害怕驚動了死者，被視為不尊，所以都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這一聲貓兒叫聲，淒厲無比，就像亡靈剛從地下爬出，帶著哀怨的一聲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