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誠霍然回過頭來,臉色極為難看,“你剛才說什麼?”
何偉似是唯恐天下不亂,在一旁煽風點火,“孫師兄,剛才我聽見了,他說你是個膿包。”
孫誠狠狠瞪了何偉一眼,何偉訕訕一笑,不敢再多言。
方才的豪氣如泄了氣的皮球,將快散盡,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江拾流硬著頭皮,訥訥道:“你不敢……”
“我不敢?”孫誠笑了,“我輕輕一掌,便能把你打得骨斷筋折,你卻說我不敢?”
江拾流咬著牙不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孫誠道:“再給你一個機會,還打不打賭?”
江拾流沉默,雙拳緊握。
孫誠定定地等著,隻要這家夥說一個“不”字,他就立馬啐一口痰到地上,罵一聲“廢物!”,然後揚長而去!
風停歇,樹靜止。
江拾流突然抬起了頭,咬著牙道:“打賭就打賭。”
孫誠看著江拾流,似是沒見過他一般,瞧了許久才道:“贏的人如何,輸的人又如何?”
江拾流道:“贏就是贏,輸就是輸。”
“也好,”孫誠道,“那你準備好了沒有?”
江拾流深深吸了一口氣,拚命壓製住心裏的緊張和畏懼,“可以了。”
江拾流默默祈禱著,希望“反震神功”能再一次生效,一如當初震飛白衣少年那樣,把孫誠也給震飛出去,最好是摔個四腳朝天!
孫誠眼中閃著凶光,一掌向江拾流拍到,怕真的鬧出人命,也不敢盡全力,但已可想象江拾流中掌後,因肋骨斷折,而帶來的巨大痛苦。
江拾流閉上眼睛,感覺胸口被輕輕撞了一記,再睜開眼時,已見孫誠躺地不起,痛苦地捂住右手,臉上的表情極其猙獰。
“孫……孫師兄,你沒事吧?”何偉呆若木雞,看著在地上呻吟的孫誠,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預想過各種結局,卻完全沒料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鬼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回不暈了。”靜默片刻,江拾流這才長長籲出一口氣,一臉的如釋重負。
他體內的封印,合易行雲和落霞劍派掌門之力重新加持後,較先前要更為牢固,因此受孫誠這一掌才能承受下來,這其中的關節,江拾流自是不知,還以為是運氣使然。
江拾流挺直了腰杆,裝出一副自以為大俠的模樣,用極為平淡的語氣緩緩說道:“你輸了。”
“你……”孫誠氣極,又恨又惱,左手顫巍巍地指著江拾流,一口氣上不來,頭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孫師兄!”何偉驚叫一聲,急忙過去扶起孫誠,觸著孫誠軟綿綿的右臂,心裏大駭,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江拾流心裏“咯噔”一下,隱隱覺得自己這回似是闖了大禍,顧不得再裝腔作勢,連忙上前幫忙,跟何偉一道,把失去知覺的孫誠抬回山去。
月涼如水,風柔似紗。
江拾流踏著月色回到落雁居,一想到把孫誠抬回李長老處,李長老那陰沉的臉,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希望那家夥不會有事,要不然我就完蛋了。”
“不會有事的……”
“這是切磋,光明正大,不犯門規,不會有事!”
“哎喲!”
江拾流一路絮絮叨叨,走到房門前,一不留神被門檻絆倒,“砰!”的一聲把虛掩的門給撞開,麵朝下,狠狠摔了一跤。
江拾流吃了一嘴灰,痛苦地捂住鼻子,腦袋一陣晃悠,抬眼瞧見一雙明亮的眼晴在黑暗中閃爍,正向自己望來。
“你回來了?”
這雙明亮的眼睛移向一角,隨後整個屋子便亮堂起來,燭台旁站著一個少年,圓頭圓腦,正是樂虎。
樂虎關切地看向江拾流,“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