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呆呆站在門口,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方琴雪招手道:“小兄弟,你先過來。”
江拾流聞言走了過去,道:“前輩有何吩咐?”
方琴雪道:“你可知那慈悲心蓮是何物?”
江拾流道:“不知道,但一定很珍貴。”心想如果這慈悲心蓮不珍貴,雲裳姑娘就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了。
方琴雪緩緩道:“慈悲心蓮能抵禦所有的奇毒,傳說更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效,是世間一大奇物。”
“但慈悲心蓮極難生長,古往今來,能將之養育出來的人,幾乎沒有幾個,我師父號稱‘素手醫仙’,嚐試了不下千遍、萬遍,終其一生都沒能成功。”
江拾流震撼道:“而雲裳姑娘把慈悲心蓮給養育了出來!”
“你和行雲兩個人性子都有些執拗,但雲裳這孩子比你們都要執拗十倍。”方琴雪悠悠歎道,“她天生的元陰之體,從九歲那年起,每天以一滴元陰之血滴在慈悲心蓮的種子上,三年方使種子生根發芽。”
“其後,每天在精確的時刻,以元陰之血佐以大量珍貴的藥材,碾成粉末,溶成液體,再澆灌在慈悲心蓮上,六年來天天如此,一刻能沒有耽誤,才使慈悲心蓮慢慢成長了起來。”
江拾流笑容苦澀,道:“沒想到慈悲心蓮是這樣的天地奇物。”
方琴雪道:“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是希望你不要再去糾纏她,這孩子很苦,把慈悲心蓮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我不想她再為難。”
“我明白。”江拾流深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心底卻是一片冰涼,道:“我不會再去央求雲裳姑娘了。”
方琴雪點點頭,似是不忍再看他,轉身回了房間。
易行雲忍不住歎道:“今晚又是我洗盤子了。”
江拾流咧嘴笑道:“我幫易大俠洗吧。”
“不用。”易行雲直起身,走到江拾流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各有命,不必強求,人如花般,總是要凋謝的,但到了春季,春風吹過又會重新綻放,隻是花開兩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易行雲一張堅毅沉著的臉上,似有無盡的感喟,搖搖頭,端著所有的盤子和碗筷走了。
江拾流知道,易行雲能和自己說這麼多話,已是極大的關心,笑著笑,再也笑不出了,悲從中來,眼淚盈眶幾乎要落下,但想起自己曾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再掉眼淚,便生生忍住。
江拾流走到棺材旁,端詳著白月盈安靜而美麗的臉龐,喃喃道:“對不住了白姑娘,我真是沒有用,救不了你。”
“這裏風大,我幫你換個地方,你放心,龍牙劍我一定會幫你送到,誰也拿不走。”
江拾流輕輕抱起白月盈,將她放到另一間空著的屋子,慢慢合起被子,又躡手躡腳地出去了,生怕一不小心,把熟睡中的白月盈給驚醒了。
已沒有再空著的屋子,江拾流隻能躺到棺材裏麵,從裏麵把棺材蓋給合上,嗅著棺材內殘留的淡淡清香,江拾流心裏又甜又苦,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知不覺間沉沉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聽得棺材右麵響起幾記敲打聲,清脆而又很有規律,江拾流一驚,從睡夢中醒來,習慣地直起上半身,咚的一聲,腦門砸在棺材蓋上,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又躺了回去。
“一定是我聽錯了。”江拾流揉了揉腦門,翻了個身就要繼續睡,哪知這時棺材又響起了幾記敲打聲,還是剛才那個規律,一分一毫都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