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西當年大二的時候選了一門選修課叫做中國古代文學,那位文學界頗有名氣的老教授第一堂課就給他們留了一項作業,填詞一百首充作平時分30分,且小令不得超過30首。薑西這種湊學分的理科生當即就被逼的噴出一口鮮血。
她淒淒慘慘戚戚的來找就快畢業的林澈,林澈看著她的樣子就又添了一把火表示無能無力,成了激發她靈感的來源。當天晚上她就填了一首《風入鬆》的上闋發給林澈,大致是這樣的:“春意不透冷金鑾,深殿碧磚寒。”等等的酸句子。林澈被她酸的牙根發軟,就又給她填了下半闋,大致還有這樣一句,“紅箋尺素與君傳,獨坐難成眠。”
現在的林澈想起當年的那一檔子事,也就覺得“獨坐難成眠”這一句還尚可入眼。她一個學語言學的,說起來對本專業也是無感,好在她聰明,什麼事情隻要近一點心就不會太差。當年的她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回到這裏,拿起課本再去講一講克拉申、索緒爾。她拿起粉筆在黑板上不緊不慢的寫下自己的名字,開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林澈。這學期我會接替你們二語習得這一門課,希望以後相處愉快。”
兩百多個人的大教室裏鴉雀無聲,第一排的一個男生突然問出來,“老師,你就是當年的那個林澈嗎?”他的眼睛裏充滿的年輕的朝氣與純淨,林澈把粉筆放回去,輕輕地蹭了蹭自己指尖上的痕跡,笑了笑,“這都不重要,現在開始上課。”
“當年的林澈”是一個什麼概念林澈大致也能猜到,她的性格即使在抑鬱症都好之後也沒見開朗太多。沒有人告訴她大學裏大致是什麼樣子的,她依舊是獨來獨往。漸漸地就會有一些人說,那個林澈雖然長得漂亮脾氣卻高傲得很,誰都如不了她的眼,真是讓人看不慣。”好像是人長大了,排擠他人的手段也不會進化到那裏去。那些對她又忌又恨的人會對她冷嘲熱諷,會孤立她,甚至是打破她的東西。
“當年的林澈”到底是一個什麼概念林澈以前從未在意過。現在的她閑下來剩下大把大把的時間時卻會忍不住的想一想,大致就是貶義的吧。
陸慎和看著她陷入沉思的樣子,覺得可愛又好笑,問她,“想什麼呢那麼認真?”他穿著睡袍在長沙發上坐下,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林澈想了想說,“以前我幫薑西填過一首詞,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陸慎和覺得她認真的樣子還真是賞心悅目也就不打斷她,接著問她,“你怎麼還會填詞以前可沒聽你說過,我就記得你當年的中文講的跟外星文差不多。”
林澈轉頭看他,他仍是一副悠然自得樣子,好像真是和你聊天似的,如果仔細一看,他的眼睛裏都是促狹的笑意。林澈不打算再搭理他,她板起臉說,“我要睡覺了,晚安。”陸慎和拉住她的手,“別著急啊,你還沒講完呢?”林澈真是有些惱了,她動了動愣是沒甩開他的手,抬起頭狠狠地看著他,“幹嘛呀。”
陸慎和看著她這幅嬌羞的樣子,把賊手挪到她的腰上,親了親她的眼睛,“不幹嗎,乖,閉上眼睛。”
“daisy,醒醒。”有人輕輕的推了推她的肩膀,林澈覺得困得不行,她轉了轉身子繼續睡去,可那個人不肯放棄,繼續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臉。他的手指冰涼,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林澈一下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