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澄故作鎮定的給林澈倒了一杯白開水,他嚐試轉換一下話題,“今天天氣挺好的。”
林澈低頭喝水沒有反應,林澄咳了咳,再次嚐試,“霧霾狀況最近好一些。”
林澈終於抬起頭,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感到了一點尷尬。她開門見山,“陸衾的日記是誰讓你給我的?”
林澄定了定神,故作淡定,“陸衾讓我給你的。”
林澈瞥了一眼他一直在輕敲著桌子的中指,頗不信任的歪頭看著他。林澄被她的眼神看得發毛,收起手指,“你到底想問什麼?”
“這本日記到底是誰讓你給我的,經了誰的手?”林澈的目光灼灼,聲音不怒自威,“林澄你知道,我問得出這樣的問題,就說明了我發現了漏洞。”
林澄的頭此時一個抵兩個大,“我能不說嗎?”
林澈搖了搖頭,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絲緊張的氣息。半晌,林澄鬆口,“陸裴給我的,說是陸衾讓我給你的。”
林澈沒有回答,林澄看過去發現她在發呆。林澄的辦公室很安靜,安靜的連鍾表的聲音都沒有。林澈的眼裏一片寂然,睫毛一動不動,她的嘴角下意識的緊緊的抿著,手指輕輕地扣著。
這樣的場景林澄隱約見過,在林家的第二年,林澈開始學下圍棋。林老爺子的原話是,這孩子太過沉靜,適合靜下心去下棋。林澈很聰明,第三個月的時候就打敗了她的師父,再過幾個月,她的圍棋,等閑之輩都很難能贏過她。林灃說,這個孩子有點邪乎,跟你下棋的時候從不求勝負,沒有贏過也沒有輸過,真是憋火。林澄不太會下圍棋,所以不太懂。有一年,他上補習班回家,路過二樓小客廳的時候,看見林澈正跪坐在那裏,長發傾瀉而下,墨綠色的連衣裙外麵露出一抹雪白的腳踝。
他心生好奇繞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她正在發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捏著黑子,無意識的扣著桌子,輕輕的一聲接著一聲,像是寺廟裏的木魚。她的目光定在棋盤上一點,不知道在想什麼。林澄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考,她抬起頭清清涼涼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像是在問有事嗎?
林澄客客氣氣的問,“是遇到難題了嗎?”
林澈搖了搖頭,把棋子輕輕地落在一點,“已經下完了,不過是想著我是不是偏頗了黑子而慢待了白子,可是白子贏的話又慢待了黑子。”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林澄看著她,忽然覺得在這炎熱的夏天,這個女孩子的心裏是怎樣的一片陰涼。這樣左手和右手對弈,心性太過冷靜涼薄了些。
而現在的林澈和當時發呆的樣子無異,林澄心裏回憶著,抬起頭才發現林澈正在看她。
她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打擾你工作了,這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走了。”
她拿起外套,走出去,輕輕地帶上了門。
林澄覺得心裏有點堵,他理了半天也理不清頭緒,終於忍不住拔了個電話給江銘豐,罵了人生第一句斯文的髒話,“你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江銘豐接到電話聽了這句不倫不類的指責之後,下意識的把電話放下來又看了一眼來電人,確認是林澄無異之後,不緊不慢地回過去,“不要說得好像我辜負了你的感情一樣,出了什麼事情了?”
林澄講完事情經過後,江銘豐依舊不急不躁,“她到底還是沒有發現,這盆髒水潑的挺好,你說是陸裴她一定會信。”
林澄憤怒的掛了電話,江銘豐靠在陽台上,用手機給唐敊寫了一份郵件。唐敊最近不知是怎麼了,跟他隻允許用郵件來往,想見他一麵跟要燒了他房子似的。
轉身才發現薑西一種變幻莫測的眼神在看他,他故作鎮定,“你回來啦。”
薑西的眼神赤裸裸的不信任,她猶豫了一下才走過去,“你到底是想對阿澈做什麼?”
江銘豐拉著她坐下,好整以暇,“你期末考不及格。”
薑西震驚,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支支吾吾,“不可能,你不是給我劃題了嗎?”
江銘豐臉不紅心不跳的編瞎話,“給你畫的是A卷,考的是B卷,你考的時候沒有發現嗎?”
薑西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想了想,“沒有啊。”
江銘豐揉了揉她的長發,“沒關係,我給你補習,開了學補考的肯定是A卷。”
薑西心痛,一時半會兒換不過來,吭吭唧唧,“太丟人了,我從小到大都沒不及格過,再少也是61啊。”
江銘豐偽心應承,“對,你不要在意,多補習就好了,你的基礎太差,以後就好了。”
同時間在實驗室整理卷子整備入檔的時候,某學生突然發現,“欸,這卷子明明寫的很對嘛,江教授怎麼給了零分呢,是不是搞錯了,有了這分數可就及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