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太醫步履蹣跚地往凡王書房中走,心裏想著來時凡顥的話。
“龔太醫,聽過絕情蠱麼?”凡顥無情感起伏的話語響起。
龔太醫頓了頓腳步,略顯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戒懼:“那種邪術隻有在異域番疆之地流傳,中此蠱之人是在不知不覺就著了道兒,自此伏低做小,對施蠱者言聽計從、不離不棄,而下蠱者每日用自身之血喂於中蠱者,時間越久中蠱者越受下蠱者控製,中蠱者心中所愛的人都會被忘得一幹二淨。”當然他所說的心中所愛是指男女之愛。
“太醫,若王爺中了這種蠱毒,你可否診斷出來?”龔太醫所說凡維亦在信中提過,隻待確診王爺是否中蠱毒,他就有辦法把王爺的蠱毒解除。
他和凡影幾人從小便是跟在主子身邊,主子對他們可如兄長般好,主子就是他們的一切,主子不能出一點事。
“老夫對這種邪術知之甚少,得回去翻閱醫書深究。”龔太醫捊了捊胡子,沉聲告誡道,“若是有人對凡王爺用這種邪術,此事可大可小。先勿驚動他人。”
這是自然的,越多人知道對自家主子越不利。
“老臣參見王爺。”龔太醫對麵前俊逸非凡的人略福了福身子,昏濁的雙眼細細打量著那人的麵容,似乎想從中看出點什麼來。
“太醫免禮,本王想問問本王可是親自找過你給王妃診病?”李凡揚坐回椅子上,鳳眼一眨不眨注視著龔太醫麵上表情,希望凡顥並沒在路上與太醫暗溝。
“回王爺,確有此事。王妃得了一種怪病,老臣無能,當時建議王爺去尋神醫依億子。”龔太醫神色自如地回著,心裏頭卻是想莫非凡王真中了蠱毒,忘了此事?
李凡揚瞧著龔太醫不像說假,便想著最近自個兒情緒失控,心情煩躁之事,莫不是生病了,便說:“太醫,給本王把個脈,最近總是莫名的煩躁。”
龔太醫與凡顥同時抬了下頭,龔太醫即走上前伸出手放在李凡揚的手腕處,低頭沉思,一會又捊了捊花白的胡子,末了,眉頭深鎖甚是慎重地道:“依臣所看王爺的脈搏跡象顯示中了毒,至於何種毒,老臣不才,難以診斷。”
凡顥麵無表情這下心裏又喜又憂,喜是王爺知道中毒自然會起戒心,憂是怕打草驚蛇。
“中毒?”李凡揚身體微僵,對此頗為驚訝,何人敢對他落毒?甚至龔太醫都診不出毒性,能在他毫無知覺中下毒,這人不可小看了。
龔太醫瞧他眉心緊皺,適時的說:“此人能對王爺下毒應是王爺身邊密切之人,依老臣之見最好莫要聲張,特別是王爺的身邊人。臣回去再好好深究下王爺所中為何毒。”他意有所指要王爺注意寢邊人,最有嫌疑的莫過於此些人。
房中的人都沉默著,心中所想應也是一樣的。
塵雨在凡維與她說龔太醫診出李凡揚中毒後,就一直慫恿依億子去江城。明麵上說怕下蠱之人會對皇家不利,實質卻是自己都不想承認的關心李凡揚。
受不了她天天在身邊叨嘮依億子便答應去江城遊玩一番,前提是事後她還得跟他回來繼續治療。
幾人坐在凡維駕駛的馬車上,你一言我一語的甚是歡樂,這不,還多了個湊熱鬧的吉羊。
“我說你莫老記得吃,吃吃吃,吃死你!”吉羊鼓著包子臉嚷嚷道。
“小樣的,你姐我告訴你句真理:能拖到明天去做的事情,不要今天就做,萬一明天死了呢就不用做了。想吃的食物今天就吃,不要留到明天,萬一明天就死了呢,就吃不到了。”她也是在QQ說說裏看到的,深得吃貨的心。
眾人聽著這所謂的真理汗顏,她這是死了也要吃。
就在吵吵鬧鬧中,少了路途原有的沉悶,幾人已進入江城,塵雨一改吱吱喳喳說不停的性子,開始忐忑不安。
瞧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幹枯的樹枝上掛滿了未化的雪,搖搖欲墜,塵雨想她離開前樹上還有不少葉子在風中飄零。
走來走去終究還是又回來了,葉塵雨啊葉塵雨,你就那樣不舍凡王府?
依億子見那人沉默不語,柔聲問道:“乖徒弟,愁眉苦臉的所謂何事?”
塵雨轉過身給了依億子一個淺笑:“我是偷偷離開的凡王府,到時是否偷偷的進去?”依億子那柔和的聲音總讓人如沐春風般,不安的情緒也被悄然安撫去。
“嗬嗬,有為師和吉羊在呢。”凡王敢為難也要看看他們願不願意。
塵雨對上依億子沉定的眼神,咧開嘴笑了,她不是怕李凡揚為難,是怕不知如何麵對解蠱毒後的李凡揚。
凡王府書房裏,李凡揚以踱步緩解著焦慮,一切都安排妥當,待那人回來便會有結果。
隻是他不相信落毒之人是桃思凡,明明是那樣溫順的一個女人,他亦對她言計聽從,她要的都盡量滿足,何以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