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鏡州,正是夕陽西下,餘暉滿天的時候。陳芒看一眼窩在座椅裏睡著了的沈楚,將車靠邊停下,脫下身上的薄外套,蓋在她身上。雖已是四月,仍是乍暖還寒的時候。橘紅色的霞光照在她臉上,有一種格外溫暖的感覺。這樣看,她的耳垂呈現出非常美好的弧度,視線下移,滑過白襯衫領口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陳芒忽然覺得身體有些熱,車內的空間一時顯得有些局促。
他深吸一口氣,坐正身體,將車內音響調得更低一點,然後往鳳凰景區開去。到景區停車場,時間還早,沈楚動了動身體,看著窗外,笑道:“不好意思,我睡著了。這是哪裏?”目光觸及那幾株梅樹,轉頭看陳芒,問道:“小軒窗?晚上你打算請我吃飯?”
陳芒見她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笑道:“是啊。晚上小軒窗一起吃飯,還有我幾個朋友。”
沈楚低頭看到身上陳芒的外套,又看了看陳芒隻穿著襯衣,笑道:“謝謝你的衣服,還有下午被我抓了差,本來應該我請客的。”
陳芒笑笑,接過外套穿上,說道:“沒關係,隻要你待會好好表現就可以了。”
這句話是有歧義的。陳芒和沈楚都意識到了,沈楚臉微微紅了紅,移開目光看向小軒窗,陳芒的目光在沈楚曲線分明的背影上頓了頓,拍了拍自己的頭,心道:別胡思亂想!
走進小軒窗,要了一個包廂“海棠春睡”。沈楚笑道:“這裏的老板一定是個雅人,連包廂名都取的如此文雅動聽”。穿一身素色旗袍的女服務生一笑,兩頰露出兩個酒窩,說道:“我們的老板不僅是雅人,還是個美人呢。”
繞過曲曲折折的木質走道,走進包廂,窗台上一盆盆怒放的海棠,讓人眼前一亮,陳芒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給傅青發了包廂號,猛然想起答應了紅毛丹要去接她。看了看站在窗前欣賞海棠的沈楚,又想起傅淑說的,傅青可能喜歡紅毛丹,便又給傅青發了一條短信,讓他去市日報社接一下紅毛丹。
點好菜,兩個人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沈楚的手機響了。沈楚看著掌心不斷震動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那個電話號碼,這個號碼她沒有存,卻熟記於心。是劉海濤。這個點,他又打電話來做什麼?
猶豫片刻,還是接起了電話。
“怎麼了?”沈楚很直接地問道。
“你在哪裏?今晚,我們鎮請你們項目部的幾個人吃飯,你一起過來吧!”劉海濤的聲音一如以前,她卻再難生出曾經的溫柔心緒。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約了。劉鎮長,下次你若是有心約我,還請早點。”
“楚楚。你知道,我是誠心約你的。從村裏回到鎮上,正好開班子會議,會議結束得晚了。我現在人還在鎮上。”劉海濤解釋著。
沈楚心裏滑過熟悉的疼痛,自從緋聞事件後,有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得了心髒病,因為胸口常常會悶悶的疼,睡覺也不踏實。到紅鷹集團以後,新的工作環境讓她很忙碌,忙碌到沒有時間胡思亂想,胸口疼似乎也慢慢地好了。她自嘲地笑笑,說道:“謝謝你的誠心。我真的有約了。”
“今晚,我們柳城鎮幾個酒精考驗的骨幹可都在呢,你們項目部就兩個人,實力相差太大,我都替他們擔心呢。”劉海濤在電話那端笑著。
沈楚心裏罵著“劉海濤,你卑鄙”,口頭上卻仍是笑盈盈地說道:“既然有劉鎮長擔心著,我就不擔心了。”說完,果斷地掛了電話,抬起眼睛看看陳芒,見他正捧著一杯茶望著她,便努力對他笑了笑,說道:“是劉海濤。他約了我們項目部的人吃飯。”
“你打算過去嗎?”
“你覺得我應該去嗎?”沈楚反問。
陳芒笑笑,拿起茶杯在沈楚的茶杯上碰了碰,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不一會兒,門被推開,傅青帶著紅毛丹走了進來。
紅毛丹嫵媚的目光在沈楚身上停了停,落在陳芒臉上,說道:“陳芒,你不夠意思。說好了來接我的,要不是看在傅青已經到了樓下,我今天不會來。”
陳芒忙笑著站起來給她泡茶,並親自端到她身前,鞠躬道:“怠慢了美人,是我不對。”
紅毛丹哈哈大笑:“陳芒,你真不像個詩人。”
“今天太陽好,哪裏會濕?”
這本是個笑話,可是回過味來,又覺得像是黃話。陳芒看一眼兩個女士,見他們並沒有很大反應,便放下心來,轉移話題,問道:“傅淑怎麼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