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姚典辦公室出來,陳芒直接去一樓找鄭凱。推開門,便看到坐在鄭凱辦公桌對麵的女孩,兩隻耳朵上掛著的十多個耳環十分吸引人,陳芒的目光在她臉上微微停頓,才想起來,她是誰。本能地想要退出去,卻被鄭凱一聲:“兄弟,你來了。”生生給叫停了。他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鄭凱站起身來,說道:“兄弟,你坐一下,我去上個廁所。”女孩子看他要走,也猛地站起身來,耳朵上的耳環丁玲有聲,嘴裏說道:“我跟你去。”
“祖宗,我去上廁所,男廁所,懂嗎?”
“我不管,你別想甩掉我。你若是不答應我,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要跟著。我知道你想躲著我,但是,當時是你來招惹我的,你既然招惹了我,就要對我負責任。鄭凱,你別想耍賴。你若是真把我惹急了,別說是男廁所,就是下地獄,我也要跟著去。”女孩子看起來文文弱弱,但字字句句卻說的鏗鏘有力。陳芒從她漆黑點墨的眼珠裏看到了義無反顧。看來,鄭凱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祖宗,我是真的去上廁所。你跟去,你說,我還能拉的出來嗎?你這樣子,哪裏是談戀愛啊,簡直是逼供了!“鄭凱一臉欲哭無淚地表情,猛地一指陳芒,說道,“這是我哥們陳芒,我把他押在這裏,放心,我保證,就是上個廁所,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一個轉身跑了。
陳芒始終看著那女孩,女孩終於也將目光落在陳芒身上,眼睛眨了眨,說道:“我記得你。”
陳芒笑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斜對麵。她今天沒有化妝,眉眼十分清秀,特別是一雙眉毛,如遠山青黛,很有詩意。一件簡單的無袖白色棉麻連衣裙,使露在外麵的肩膀顯得渾圓白皙,十分性感。陳芒眉毛微抬,笑道:“你不化妝的樣子,更好看。”
女孩微微一愣,扯了扯嘴角,卻並沒有笑出來,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說道:“其實,你也知道,他肯定不會再回來了,是嗎?”
“這裏是他辦公室,他肯定不敢一直不回來。”陳芒說道,“隻是,即使你天天坐在他對麵,你又能怎麼樣呢?如果你站在他麵前,卻不在他心裏,你又能怎麼樣呢?”
“你不用勸我,我已經決定了。”女孩子抬起眼睛看著他,那雙點墨般的黑眼睛裏,滿是決然,說道,“他若是敢對我始亂終棄,我一定和他同歸於盡。我說得到做得到。”
陳芒輕歎一口氣。
“你歎什麼氣?”女孩問道。
陳芒看了看她,說道:“我跟你講個故事吧。”然後,他就把自己和申琳的相遇、相知、相戀、分手一一跟她講了,他說的很慢,很詳細,他猛然發現,原來自己竟能記得如此清楚,那些在一起的日子,如今回想起來,更多的依然是美好和甜蜜。
女孩子聽得很認真,說到分手的時候,她甚至流了淚。擦幹淚,她看著他,許久她問:“你恨她嗎?”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陳芒想了想說道,“當時稍微有些難過,但愛是兩情相悅,就仿佛風箏和手的關係,如果風箏掙斷了線,手再緊緊地抓著那根線,也是徒然。”
女孩安靜地看著他,他也沒有再出聲。
過了片刻,女孩站起身來,說道:“我先走了。謝謝你的故事。”
“謝謝你為我保密。”陳芒笑道。
看著女孩離開的身影,陳芒打電話給鄭凱,陳芒還沒開口,鄭凱便急切地問:
“兄弟,怎麼樣?”
“走了。”
“走了?”鄭凱激動地叫起來,“兄弟,我太愛你了,你說吧,要我做什麼,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隻要你開口,我絕不說不。”
“不用上刀山下火海,你去把柳家塘袁文斌家的協議簽了就行。”陳芒輕輕笑道。
“啊?”鄭凱大喊一聲,“還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吧!”
陳芒哈哈大笑,說道:“她今天雖然走了,但我不保證她不會再來找你。”
“不會吧?”鄭凱一聲哀嚎。
“你在哪裏?我們去村裏。”
“宿舍。”
“我床頭抽屜裏,有一本舊棋譜,你記得一起拿過來。”
鄭凱這幾天一直沒睡好,所以,趁著陳芒跟那女孩做思想工作,逃回宿舍想補一補眠,沒想到,躺下來依然滿腦子煩躁,最終還是沒有睡著。掛斷電話,他在床頭的抽屜裏一頓翻找,果然找到一本破破爛爛的棋譜,他撇撇嘴,心道:這麼一本破玩意,還有什麼用?賣廢紙都不值三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