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曆史的起點(1 / 3)

公元233年,夜已深,人未靜。

蜀地某處豪門大院中,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正在庭院中來回踱步。許是常年得掌大權的緣故,男子不怒自威,龍行虎步間隱有煞氣。可不知何故,本該沉淵如海的他此時卻顯得頗為焦慮,不時駐足遙望那隱於黑夜的錦繡樓閣,劍眉星目間盡是遮掩不住的擔憂。

“老爺,夜深露重,您每日操勞國事,夙興夜寐,身子骨本就不好,還是早點休息吧。夫人菩薩心腸,樂善好施,老天爺自然會保佑她們母子平安的。老奴替你在這兒守著,一有消息馬上去給您報喜。”

恭候在一旁的管家老翁數次抬頭仰望那漆黑如墨的夜空,感歎時候不早了,躊躇再三,終於出言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中年男子聞言,輕輕擺了擺手,道:

“旺財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鳳妹進去那麼長時間了,孩子還未出生,我實在是寢食難安。鳳妹夢蘭以來,我因公務繁忙,與她實在是聚少離多,心下愧疚得很。現如今,我好不容易有機會陪陪她,旺財叔你就不要阻攔了。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稟老爺,剛過子時,此時應該是子時三刻。”

旺財叔見勸說不成,隻能在心中歎了口氣,不過眉眼間卻盡是對主人一家伉儷情深的羨慕。

話音剛落,遠處模糊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音雖小,卻在這安靜的深夜顯得格外嘹亮。

中年男子霎時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足足怔了幾秒鍾,才回過神來。一抹發自內心的欣喜浮上中年男子那剛毅果敢的麵龐,一把扯過身旁的旺財叔,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男子是如此的用力,以至於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旺財叔的皮肉之中,令後者的眉毛不為人所察覺的動了動。

“旺財叔,你聽,這好像是孩子的嬌啼聲,我的孩子終於出生了,我要當爹了,要當爹了,我陳家終於後繼有人了。”

中年男子聲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顫抖,胸腔更是因為激動而急速起伏。若是他的下屬看見這一幕,肯定會目瞪口呆,素以沉穩冷靜聞名的他竟也會有如此失態的一麵。

未等旺財叔回話,中年男子一把甩開前者的胳膊,便向著哭聲的來源處跑去。

也許是夜黑路滑,亦或是情難自抑,行走間他不小心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披散了諸葛巾,弄皺了文士袖,可一向注重儀表的他卻渾然不顧,一心隻想早點見到那蒼天賜予他的天使。

此時,他不是什麼威風凜凜的重臣,更不是什麼聲望卓著的名士,他隻是一個舐犢情深的父親,和這世間每一個平凡的父親並沒有什麼兩樣。

中年男子走過庭院,跨過門檻,進入內室,看見他那朝思暮想的鳳妹手裏抱著一個嬰兒倚在床頭,正微笑著望著冒失的自己。

時間仿佛在此刻停頓了一下,中年男子深深得吸了幾口氣,壓低身子,放緩腳步,踮起腳尖,像做賊般一步步挪到了床前。

望著鳳妹那略帶憔悴卻清麗不減往昔的俏臉,男子眼中滿是心疼,詢問道:

“鳳妹,你瘦了,你還好吧?”

“恩,我感覺還行。”

輕撫著懷中的嬰兒,一抹滿足的笑容掠上鳳妹的鵝蛋臉,刹那的嬌豔使得滿室生輝。

這是專屬於母性的光輝,縱使西施之媚,妲己之姿,亦難以及其萬一。

“哦,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中年男子機械式地回複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麵上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緋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