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人在江湖(1 / 2)

江湖事江湖了,一腳踏入江湖,當初就應該有對生命的覺悟。

今天的陽光,不一定能盼來明天的彩虹。

有人走了,就會有人來了,如此恩恩怨怨反反複複。江湖之事,對於自己總有個了結,這個江湖卻是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止恩怨。

齊以新從軍區大院走了出來,第一時間便聯係了自己手下的弟兄。然而,不用過很久,確實有人來接他了,不過卻是以劫持的性質劫走的。並不興師動眾,隻是一輛很普通的麵包車。來劫齊以新的人也不多,不過齊以新知道,自己就算沒受傷也不見得能打過得這幾個人。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齊以新和這些人之間實在有差距。

有難臨頭各自飛,齊以新心裏麵難免有點歎噓,不過他並沒有怪自己的弟兄。江湖令一出,每個弟兄都是家有老或有小的,總不能為隻為自己而活著。齊以新突然慶幸自己是個孤兒,單身一人了無牽掛,要不然英雄氣短不要緊,就怕連累了家人。雖然說江湖之事禍不及兒女,但是江湖中人為了達到目的往往也不擇手段。

麵包車一直開到離市中心很偏僻的路段,是一家破廢的工廠裏麵。齊以新是被蒙著眼睛進去的,有人引路。當齊以新再次重獲光明的時候,他已經被強迫跪在地上。要是換作齊以新自己,就是掉了命也不見得願意跪下這骨氣之軀。

齊以新所看到的,都是很陌生的麵孔,齊以新在北京城也已經算是混得比較風生水起了,卻沒有見過這裏的任何一個人。正是因此,所以齊以新才不得不驚歎江湖令的神奇。三位老人家坐在凳子上,老態龍鍾看著齊以新,一個吸煙壺一個玩石頭,還有一個時不時咳嗽一下,像是一隻腳已經伸入棺材一般。這位老者倒是讓齊以新想起古時候的老太監,看著比較別扭。兩旁筆直站著一群西裝男,一個個都麵無表情,木偶人一般。

木偶人,一二三,不許動……齊以新突然想起給他唱過這首歌的陌生小女孩,在這個時候令他想起的竟然也隻有這麼一個萍水相逢的角色。

破廢工廠的大門已經被關上,也上了閘,隔絕了齊以新的最後一縷陽光,這個時候的齊以新已經有了對絕望的覺悟。他現在隻想祝福,祝福那個給他唱過木頭人的小女孩幸福成長,以後也能幸福。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齊以新突然想知道以前被他殺的那些人,死之前都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和他現在一樣充滿絕望,心裏隻想著祝福別人的話,不再顧及自己。混江湖的人,一開始拚出頭,那是為了名聲;出了頭開始帶小弟,這時為義氣;當成為幫派裏的首領,事事為幫派著想。驀然回首才發現,沒有一次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更何況是自己的生命。

樹倒猢猻散,前者下位後者居上,這個承接的關係齊以新已經再熟悉不過。他這個時候的心情很矛盾,渴望會有哪個弟兄拚了命來救他,但又不想因為他而連累弟兄。在這個時候,他始終還是想著自己打出來的江山可以屹立不倒,即使沒有他在也能繼續走下去。

隻是,齊以新也懂,他來了走了,有些東西已經改變了。即使他的江山還能延續下去,但是那已經是別人的了,他也將會看不到了。

齊以新現在隻想在死之前,可以了卻一樁心願。

齊以新就是跪著也依然有骨氣,他毅然道:“江湖令?”

中間玩著石頭的老者看著齊以新,也是不怒自威,他淡淡道:“你知道就好。江湖令一出,莫有不從。說吧,你知道什麼,三葉草在哪?”

齊以新反而是有了一股豁出去的豪氣,不再驚歎神秘的江湖令,道:“我的兄弟在哪?”他認的隻有兄弟,也許兄弟已經放棄他,所以慕容流年覺得這樣盲目講義氣的人很固執,不可救藥。不過齊以新就是齊以新,他這個時候依然想救出自己的兄弟,了卻死之前的一番心願。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寧願挨自己兄弟一刀,也不願意拋下另外一個兄弟不管。

玩石頭的老者道:“我知道你很講義氣。”

這位老者說得輕描淡寫,很隨意,齊以新卻是聽得心驚。江湖令就是神奇,這些人似乎已經將他齊以新的底子都了解得清清楚楚。齊以新突然想問你們有沒查到我的親生父母,他們是不是已經死了,不過蠕動了下嘴齊以新還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