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起荒野求生,我倒是有點經驗。記得在大三那年,學校搞了個野外生存,我憑借一件單衣和一個壺水,居然與兩個哥們在野外獨自堅持了整整七天,餓的掉了整整十斤肉,最後擊敗所有頑固校友,獲得了個野外生存的集體冠軍獎。
雖說不如貝爺厲害,但也多少有點求生經驗,這個區區二龍山豈能奈何得了我!
我心一橫,大聲說道:
“我們不能呆在這裏,得走下山去!”
大學生一聽就反對道:
“你不要命了?這裏全是山路,你能走下得過去?!”
我對阿婆說道:“翻過山是哪裏?”
“翻過山就是陰陽灘,過了陰陽灘就是三黃鄉鎮政府。”
“你知不知道路?”我又問阿婆道。
“熟得不能再熟了。”阿婆說道。
“那就好,我們現在就下山!我就不信走不到三黃鄉。那些農民不是已經走了嗎?他們不怕,我們怕啥?”
大學生還在猶豫,我對他說道:“你要是不走,就留下來陪那個倒黴的司機吧!”
大學生又驚又懼,帶著哭腔說道:“那我也跟你們去。”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就沿著荒山野嶺之上的盤山路向二龍山下走去。
為了省電,我先用手機照明,讓大學生留著點用,可是到了後來,我們兩個人的手機都沒電了,隻好抹黑前行。
山雨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風一吹,烏雲散盡,一絲月牙探頭探腦地出現在樹木頭上,照得山路周圍光怪陸離,陰森恐怖極了。
路兩邊全是高聳的鑽天楊,俗名鬼拍手,風一吹,啪啪的響動個不停,幹擾的人聽不見周圍的動靜,這讓大家更加心裏沒底了。
我小時候聽老人說走夜路有鬼從背後吹著你走,所以走夜路比平時快。到底夜裏是不是有鬼推人,還是有其它科學原因導致,不得而知。反正我們三個是沒有用上一個小時,就翻過了車也要走一個小時二龍山,來到了陰陽灘。
一看眼前的這個陰陽灘,又大又圓,四麵沒山,黑乎乎的不見邊際,就像一個大沼澤一般神秘莫測。灘裏頭似乎全是鹽堿地,能長草的地方都長著荒草,不能長草的地方也長著草,反正沒有什麼正規的路,所以到處都是路,到處又都不是路。
看來三黃鄉的人找不到那裏還有比這裏更適合埋人的地方了。所以這裏墳堆一個接著一個,密密麻麻,幾十代人好像都安息在這裏,一不小心,眼前就冒出一個墳塋來。
我們三個人就像走地雷陣一樣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走出了亂墳崗,前麵到了一個開闊地帶,就聽阿婆突然說道:
“這裏原先就是蘭寧縣中級人民法院刑場,槍斃過好多人,現在改成打針了,所以這裏就廢棄了。”
我有點憎恨這個阿婆起來,心想: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這黑天半夜的,你知道就行了,還說什麼,這不是成心嚇我們外地人嗎?
我衝她沒好氣地說道:“快走快走!別說了。”
我們三個加快了腳步,很快就繞過了法院刑場,然後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向前走去。
可是三個小時過去了,我們還是沒有走出這個陰陽灘!
轉來轉去,天越來越黑,路越走越長,幾乎沒有盡頭,草越來越深,一望無際,一點也看不到三黃鄉鎮政府。
我們就這樣在這個小陰灘裏迷路了,走來走去,到頭來還是回到了那個亂墳崗!然後一切又從頭開始。
就這樣折騰了不知幾個小時,我看了看表,大概是夜裏十二點半,正是子夜時分,頭上長空冷月,身邊萬籟俱寂,這個滲人。再看那個北大學生實在是走不動了,我就說道:“不行我們就歇一歇吧,搞對方向再走也不遲。”
阿婆說道:“不行,這裏絕對不能留的,一旦睡著了,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我大聲說道:“你就別再講那些鬼話了!你看過魯迅踢鬼的故事沒有,這世上那有鬼啊?你是當地人,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出這裏!”
阿婆想了半天,說道:“刑場西邊倒有一條路,是趕集的人常走的地方,不過那裏有一條倒淌河,夜裏過不去的。”
“哎,先別管那些了,咱們就朝哪裏走,到河邊再說吧!”我說道。
休息了也就三分鍾,我和阿婆就趕著那個大學生向刑場西邊急急走去。
這回總算是走對路了,沒出十分鍾,我們就到了那條由東往西流著的小河邊上。
河邊有個渡口,渡口那裏居然閃著光亮,我們急忙走近一看,有幾個人正在河灘上架著一堆篝火取暖,一個個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