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衝鋒陷陣(1 / 3)

我現在終於開始懷疑我的腦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因為自打到了這個二龍山,我就一天也沒有消停過,眼前發生的事情總是這樣的亦真亦幻,亦虛亦實,亦生亦死,就好像在噩夢裏流連忘返一般,不容許醒過來,而且每一分鍾都過得是那樣讓人驚心動魄,不可思議,不可解釋,不可理喻。

我憋足了勁,用手狠命地掐了自己一把,一陣鑽心之疼立刻襲上身來,這從生理學上證明自己還沒有死,因為我至少還有觸感,還不是一具麻木的屍體。

我又揉了揉眼睛,眯縫著眼高低四下仔細辨認,確定是陽世間無疑,因為頭上總算還懸掛著一個可算可不算的太陽,周圍的樹木還是綠油油存在著,也不是紙樹黑花,也沒有貓頭鷹在上麵立著瞅我。

我再向四麵張目尋找,但沒有發現一點攝影東西,也沒有看見任何電影道具,連一點人工布置的場景也沒有,這說明這裏絕對不是在拍電影,或者紀錄片什麼的。

那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東西沒有安排好,才會招來這樣的二愣子結果?

可是現場的形勢緊迫,容不得我多想。

他們不會給我多少時間讓我思考,哲學、物理學或者世俗科學都解釋不了目前的危局,實際上,我麵前隻有兩個答案以供選擇:A——要麼逃跑,B——要麼死球子了事!

不但是那些馬仔,就連那些陰陽們,還有那些參加祭祀的農民和市民,好像都跟我有十世冤仇一樣,一個個麵露凶光,像一層層凶惡的潮水一般向我滾滾壓來。

一個月前,我曾經坐過一次民航班機,在離開深圳幾十公裏的萬米高空,飛機就親吻了一團積雨雲,然後空姐們竟然十分坦然地讓我們寫下遺書,她們好像老是這樣,最後掛在一個堅固的鐵盒子裏以備後用。

此刻,我的感覺恐怕比那次還要糟糕上好幾十倍。

那次,我至少還可以寫下幾個文字來交出我所占有的物質,但這次我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各種各樣的冷兵器都不是豎在空中,就是橫在麵前,然後粘合成一個偉大的秦兵方陣,向我和那個冰兒姑娘一點點逼來。

我感覺這次肯定是沒有戲可唱了,不要想著逃跑,也不要想著活命,就等著挨刀子吧。

……

突然,這個冷兵器方陣的屁股後頭就炸開了鍋,一陣像是大象一樣的嘯叫聲頃刻之間就劈頭蓋臉地傳了過來。

我搞不清發生了啥事,急忙回頭一看,隻見身旁的朱冰兒用拇指和食指放在嘴裏,正在搓著發出一陣陣口哨聲。

那些嘯叫聲,就循著這口哨聲而來,排山倒海一般衝開了圍住我們的人。

我又揉了揉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但的確就是,一群大象,外帶幾十頭水牛,還有十幾隻鬣狗,四頭獅子,它們隻有在熱帶的非洲才能夠看見,怎麼就突然空降在這裏!

馬仔們來不及躲閃,就被這些非洲動物軍團踢踹地七零八落,四散逃竄。

一條逃亡通道立刻波開浪裂般,在瘋狂的祭祀人群中被活生生地挖了出來。

我急忙向祭祀台那邊跑去,就是向那個大坑旁邊跑去,有點南轅北轍。

那裏斬殺遊客的場麵依舊如故:一位黃臉大漢正攥著一扇板門大刀,高高的舉起,然後照著燕子媽的腦後跟就砍了下去。

我怪叫了一聲,急忙撲了過去,拿整個身子朝那個大漢猛地撞了過去!

牛頓的慣性理論在這裏還沒有被廢除,大漢被我幹擾了一下,刀走偏鋒,哢嚓一聲剁在了旁邊一位祭祀遊客的肩膀上。

一大塊血肉模糊的東西被削出去了老遠,噗通一聲掉在了那個祭祀大坑裏。

一些似乎是高興萬分的,又像是竊竊私語的叫聲從那個坑底裏發出,然後,我看見一些被土搞得髒裏吧唧的稻草嬰兒,還有好多像螞蟻一樣的小紙人,就是有著螞蟻般的身子,但卻長著人的頭的那種小孩,突然從土裏跳了出來,然後相互鼓勵著朝那塊剛才掉下的肉一擁而上。

它們喧囂著搶那塊肉吃,一個個相互排擠,相互撕咬,相互推搡,都拚命地護著自己好不容易搶來的一點人肉碎渣,狼吞虎咽的往下咽著。

土坑裏被折騰地塵土四濺,不一會,那塊肉和早先被斬殺的那幾十個遊客的屍體很快就被切割成了一些碎肉點點子,然後消失不見,比絞肉機的效率還要高。

我隻感覺那酒就像開水一般在我的肚子裏翻騰,冒出的水蒸氣從我的鼻孔和嘴裏向外呼哧呼哧地噴出,大概有點像在漠河的嚴冬裏呼吸那般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