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將再次艱難地挪動著身子,將脖子伸出彩鋼房的窗子時,就發現那個被人叫做陰哥,跟我就像是一個模子裏澆鑄出來的那個家夥,已經跑得沒影沒蹤了。
解放軍的一支部隊,已經將這個小小的蘭寧縣派出所包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打死了十幾個土匪,然後將他們的屍體都擺在派出所的院子裏。
十幾個士兵們合力從派出所裏麵的房子裏抬出了幾具屍體,然後放在了馬路邊上。
不一會,哇哇地就開來了一輛破破爛爛的救護車,然後將那幾具屍體全給拉走了。
院子裏站著一排士兵,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正在對他們訓話:“我們還是來遲了,那個叫陰三囂的土匪頭目,暗地裏帶著幾十個土匪襲擊了這個派出所,裏麵值夜班的民警都犧牲了。”
陰三囂?我直著耳朵就聽見了這幾個字,是不是說的就是那個非常像我、叫陰哥的家夥!
就聽那個軍官繼續說道:
“大家今後清剿二龍山的時候,一定要意識到那裏高危險性,尤其要注意這個叫陰三囂的家夥,這個土匪頭目極其狡猾,殺人不眨眼,對付老百姓的手段也特別殘忍,而且喜歡吃人肉喝人血,無惡不作,所以接下來我們就要向二龍山剁肉壩出發,追擊陰三囂和其同夥,大家有沒有心理準備?”
“有!”士兵們都直著嗓子喊道。
“立正!稍息!向右轉!跑步走!目標二龍山剁肉壩!”軍官喊著口號。
那些士兵都轉動著屍體,一個接一個排著隊,開始向馬路上跑去。
我心裏琢磨著:今天晚上的發生的事情看來並不出奇,是有一個叫陰三囂的土匪頭目,帶領手下襲擊了這個派出所,殺死了在裏麵工作的幾位民警,在趕來增援的解放軍的強大火力壓製下落荒逃跑了,事情就這嘛簡單。
可是,事情並沒有向我想象的這樣簡單。
等到我再次將頭伸出窗子外麵的時候,我發現,那些喊著口號,不停地往二龍山剁肉壩進發的士兵,其實都不是真正的士兵,而是一些移動著的鬼影子!
我仔細一看,那些士兵雖然都穿著軍裝,但衣服裏頭都好像空空蕩蕩的沒有身子,兩條褲腿擺來擺去,裏麵根本就沒有腿子!
我再看那些士兵的臉麵,一個個恍恍惚惚的一點也看不清,整個人的臉麵就像是煙霧幻化而成的,不斷地變化著形狀,難以把握。
那些影子士兵們剛一走,幾十具躺在地上的土匪屍體,突然就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也向著二龍山方向跑了。
那輛隻閃著警燈,卻沒有一點聲音的救護車,突然又悄悄地開到了派出所院子裏來了。
車後門打開,那幾個被土匪打死的蘭寧縣派出所民警,又都從救護車裏爬了出來,滿身是血地站起身來,而且還相互打著招呼,開著玩笑,一同走進派出所裏頭,就像是要去上班一樣輕鬆自如,好像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等到這些派出所民警下了車離開,那輛救護車就又打算開走。
這輛車在地上掉頭,然後轉彎,最後駛離了派出所院子。
我睜大眼睛愣著,因為我看見,那輛救護車上根本就沒有一個醫生和護士,就連司機也沒有。
在警燈的閃爍中,那輛沒有司機的救護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又開走了!
哢嚓一聲,剛才還是漆黑一片的蘭寧縣派出所,突然又是一片燈火通明,我甚至可以聽見那些值守夜班的民警在那裏聊天的聲音,還能聽見派出所馬所長咳嗽的聲音。
我再一看院子裏,馬所長的屍體早就不見了,那個滾落了很遠的頭顱也不見了,地上除了剩下一灘黑乎乎的血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我嚇出一聲冷汗,在邏輯推導了半天之後,隻能是這樣解釋剛才的這一出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