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知道後門的後麵是一個豬圈和茅房,而豬圈和茅房都是露天的,四周被一些低矮的土牆圍繞著,賊娃子很容易就能翻牆而入,而後門是阻擋賊娃子的最後一道屏障了。
冬梅從炕上坐了起來,把耳朵貼在窗戶上聽了聽,接著又沒有了任何的動靜,冬梅心裏忐忑的睡了下來,可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他知道有些膽大的賊娃子,不光偷,還明搶。
她家今天剛交了一頭大肥豬,雖然錢都是婆婆保管著,可是賊娃子知道自己是這家的媳婦,會不會破門而入,然後拿出明晃晃的刀子,逼著自己交錢,不然就殺了自己和兩個孩子。
冬梅越想心裏越害怕。
同時,她的心裏也開始埋怨,誰讓自己家的男人不在家,要是家裏有個男人的話,也不至於這樣的恐慌和害怕了。
後半夜,冬梅好不容易睡著,可是卻在一陣輕微的撬門聲中被驚醒。
農村的門都是給開關上插了一根木質的鉸鏈,主要靠這個來封鎖門。
冬梅緊張的坐了起來,聽到有金屬工具在撥動木質鉸鏈的聲音,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把耳朵貼在了窗戶上,當她確信是真的有人在撥動後門的鉸鏈的時候,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驚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睡在她旁邊的濤濤卻坐了起來,他看著冬梅說:“媽媽,你別害怕,我有刀刀,要是來了壞人了,我保護你。”
說完,他從脫下的小褲子的小口袋裏麵,取出了一個削鉛筆的小刀子,把刀子打開後,緊緊的攥到了手裏麵,用堅毅的目光看著媽媽。
冬梅看著自己五歲的兒子男子漢氣概十足,就把他摟在懷裏說:“濤濤不怕,有媽媽在。”
說來也怪,有了濤濤的鼓勵,冬梅頓時來了勇氣,他心想邪不壓正,強賊還要害怕弱主,於是她鼓起膽量,從抽屜裏麵拿出了手電筒,打開臥室的門,走到了後門的跟前,她親手輕腳,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離近了後門,她清楚的看見木質鉸鏈在一點一點的往出移動,肯定有人在門後麵,手裏拿著什麼刀片之類的東西在撥動。
眼看鉸鏈馬上就要從開關裏麵移動出來了,冬梅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她一下子按著手電,手電的強光直接對著後門的門縫隙照了出去,同時把嗓門壓低,聲音放的渾厚,學著男人的嗓門大喊:“弄啥呢。”
外麵的賊娃子絲毫沒有一點心理準備,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嚇的慘叫一聲,扔下手裏的刀片,奪牆而逃。
冬梅如釋重負,回到屋子,把門反鎖了兩遍,正要上炕,突然看到自己的兒子濤濤手裏還攥著那把小刀刀,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一副為了保護母親要衝出去和賊娃子拚個你死我活的架勢。
冬梅心裏酸酸的,自己的男人不在身邊,而六歲的兒子卻像一個大男子漢一樣挑起了保護女人的重任。
此時,冬梅眼裏的兒子仿佛時光穿越,長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漢,一副強壯威武的樣子。
冬梅抱住濤濤,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說:“寶貝,睡吧,媽媽把賊娃子嚇跑了,咱們不害怕。”
濤濤這才放下手裏的小刀刀,不過睡覺前,他看著冬梅說:“媽媽,你也睡,要是賊娃子再來,我就拿刀刀割掉他的耳朵。”
冬梅欣慰的微笑了一下,把孩子緊緊的摟在了懷裏。
夏末秋初,衛國終於風塵仆仆的從回單回到了闊別幾年的老家。
提前收到來信的冬梅,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了自己丈夫的回來。
衛國肩頭背著包,手裏提著包,大包小包的推開了頭門,走進了自家的院子。
冬梅估算著衛國今天會回來,在裏屋的她一聽到咯吱一聲門響,就領著兩個孩子走出門,站在了院子裏。
冬梅看到衛國穿著白襯衣,黑西褲黑皮鞋,精神抖擻的站在院子裏麵。
可是,幾年不見,衛國明顯蒼老了許多,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臉上被太陽曬的黑紅,頭上也謝了頂。
衛國“嘿嘿”笑著就朝冬梅跟前走,他看到自己兩個可愛的孩子已經長的認不出來,尤其是姑娘跟小時候幾乎一點也不像,完全變了摸樣似的。
可兩個孩子看到自己的父親,卻一點親近感也沒有,嚇的直朝母親的身後躲。
衛國忙把手裏提的包放下來,從裏麵翻出好吃的東西,這才引的兩個孩子往自己跟前湊。
衛國抱抱娜娜,又抱抱濤濤,愛的不忍鬆手。
衛國從新疆回來,給家裏的每個人都買了禮物。
他坐在炕沿子上,從包裏一個一個的拿了出來。
兩個孩子一邊吃著好吃的,一邊不停的把頭往包裏伸,想看看爸爸還帶回來了些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