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事後,我認識的人本身就不多……又沒處借錢,實在沒辦法就想到那個人了。就是那個導師。也真夠意思,收到我的信人家二話沒說就直接坐飛機過來了。連絆兒都不帶打一個的。一來我們也沒怎麼客套,他直接跟我說了他的大致計劃。但我覺得勝算隻有一半一半,因為那件事有目擊證人。他提議買通,我認為不保險。最後就是他盡力而為,首先是要翻供。我那邊私自做了點小手腳,偷偷把案底給刪了。呃,當然是潛進去了……文書檔案我可就沒那能耐了,是我媽幫我找的人。哼,那會兒還算是有點權力吧,達官顯貴嘛……我記得為這事她還挨了我老爹一頓打。
啊?沒——有。怎麼會?就為這事我把自個兒給賣出去?拉倒吧,在我眼裏,我的身體和頭腦一樣重要。缺一不可。而身體就是因為太容易壞了,所以才更重要。他要敢跟我提那條件,二話不說,我寧可讓萬歲爺在裏麵一直蹲到下輩子。
是論文。那人說他不需要報酬,但我不願欠人情,他就立刻提到了這個。於是我把以前剩了半截的論文給他寫完了,答應隨便冠他的名字。決不過問或反悔。我想那是他在飛機上就盤算好的,也說不定更早前就尋摸著這事了。這就是大人的世界。我在那時才真正意識到,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大人之間的交易。是正常的社會情態。
嗯,是有點偏激。更偏激的還有呢。剛不說了麼,那人沒對我做什麼。是,就算沒做什麼那一下還是把我給嚇懵了,但按理說我仍然沒理由那麼抵觸同性戀和腐女。其實問題是出在這之後。不是我吹,我記憶力不是很好嗎?那一嚇害得我特別耿耿於懷,等我想方設法明白那些傳聞究竟是什麼意思後,一聯想到那天……就再沒辦法跟人親昵了,連多搭肩勾手一會兒都能惡心得直反胃。女孩子還行,多握會兒手可能也沒問題。年齡大點的女人和男人就完了,哪怕是小男孩都不行。”
“是啊,從很多方麵來說,都是我自作自受……”好奇心害死喵的又一有力詮釋。破君老早就覺得了,要是他永遠都不知道,或把那些話當耳旁風忘掉了,可能還沒有這麼多事。
“那林呢?”藏人問道,看著桌上一堆器皿。一旦不受限就這麼能吃甜食,難怪林君老是嚴格幹預。
“他……不知道。沒試過。”模糊地試想了下,破君笑道,“你不覺得要是沒有出現排斥反應,某些意義上來說不也挺可怕的嗎?”
“似乎是……”藏人想起在邊境所謂特訓的時候。破君的體質雖然不濟,但至少也能應付得了和他差不多高矮胖瘦的米娜,還不至於那麼嚴重的一邊倒。看樣子,他一味的躲不光是在沿襲紳士風度,也是極力避免碰到對方吧。“這樣很不方便吧?”
“是不方便,不過我不介意。”破君無所謂地聳聳肩。“沒敢跟他把手地學武就是最大的一個不便了。人多的地方也不想去,太擠的公車也是能不坐就不坐。也不至於會惡心到昏過去或吐出去,隻是覺得不舒服而已。”
“真是不太好受呢。”藏人苦笑道,不知是在說自己還是說破君。想了想,他故意說道,“因喜歡一個人,從而想碰觸他是很正常的事。要是這樣,你還不如拒絕米娜比較好。她是個在這方麵很積極的女孩,要是讓她知道原因,恐怕不會輕易放棄,反而會逼著你改變。”
“……什、什麼?”破君被唬住了。不慎間,一點奶油沾在頰邊。還是以往那種微笑,藏人忽然毫無預兆地伸手把那點取下,填進自己嘴裏。接著,他若無其事地衝櫥窗裏還在偷窺的店員笑了笑,再一次把她們驚跑了。
“我的一世英名要毀光了……”嘟囔一句,破君拿出紙巾用力擦起來。看看那些興奮的女孩子,破君隻剩搖頭歎氣了。“你剛說什麼?我拒絕她什麼?”
“米娜喜歡你。你不知道嗎?你也很喜歡她吧。”藏人拋出直球,全然不像林君那樣多慮。
“這、這樣啊……”茫然地呆住半晌。不料,破君坦率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這樣就能說清了……”
“你承認了嗎?”
“是啊。”破君大大方方地說道,“真珠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不可能呢,要是連你都這麼說,就八九不離十了。”
“……不是逼你承認,你自己怎麼認為的?”藏人快無語了。照這邏輯,這要真出點什麼意外還不得算到他頭上?
“我說了啊,要是這樣就能解釋了。”破君坦言道,“雖然脾氣不好又有暴力傾向,但有時看起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蠻可愛的。上次在奧格家她……哦,原來說是請萬歲爺專門選的是這意思?那是要給我看的嗎?嗯,是哦,那種裙子好像是我喜歡的類型……是蠻好看的。我當時還以為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呢,原來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那個應該就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無力地歎口氣,藏人什麼都沒說。他是想過破君可能會拚命否認,甚至跟他大發脾氣,可就是沒料到居然會這麼後知後覺。有時看起來,不是挺精明挺敏銳的嗎?
“哎呦……”破君低叫一聲。
“怎麼了?”
“你說她也喜歡我嗎?”破君直爽地問道,可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適合這台詞,簡直是如臨大敵般的陰暗。“那就完了……我一直以為她是萬歲爺的擁護者呢,在她麵前也說過這話……啊!她不會生氣了吧?”
“早就生氣了……”藏人搖搖頭,逐提議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她,就先去給他們道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