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昏巷裏,某種程度來說,每天都是相當和平的。隻有偶爾會有人搗亂,但那也僅僅隻是暫時的內部小問題罷了,內部的人自己就可以解決。其他店長就算是始終保持觀望,也可以讓事情不了了之。可也有時間,有一些事情能讓所有人都無法脫離幹係。不過也不需要擔心,這些事關整條巷子的事情,無非也隻是為了聚集人氣,或是聯絡感情的集體活動而已。
“你們聽說了麼,蝙蝠堂店長似乎是想邀請大家去他的院子。”百香堂店長公示般地跟眾人說道,“我今天聽萬齋先生說的。”
“去他的院子做什麼?”雪夜問道,他雖然不討厭蝙蝠堂,但那裏謹慎的和風氣息還是讓他覺得有些拘束了。
“大概是茶會吧。”藏人順口說道,他也並不是特別適應那裏,不過他對蝙蝠堂院子的感覺卻是悠閑的。
和風,古韻,木板搭疊的小橋,清澈但深不見底的池水。宛若空中庭院般的天守閣,卻連綿不到頭。據說,蝙蝠堂的院子裏是時間與空間交錯扭曲的世界,就連不曉得多大年紀的蝙蝠堂店長也不知那裏是怎麼回事。還有多個實驗證明,如果將什麼東西從閣樓扔下去,那東西過幾天就會反從上麵掉下來。
“茶會的話我是不會去的。”雪夜率先表態說,“等夏天去那納涼倒是不錯,可現在是不是早了點?”
“夏天……”藏人喃喃道,以院子現在的發展速度,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把他們拖到夏天。明年夏天。
“好像是想辦賭弓儀式。”白龍突然出聲說。
“什麼?”
“是一種在這邊古代舉行的祈福類的儀式,隻是一般都出現在正月。”對此也略有所知的林君接著說道,“大概是因為最近沒什麼活動,所以想把大家召集起來聚一聚?也算趁春假前夕……”
“有可能。”藏人應和道。
“是嗎……”雪夜仰著頭想著什麼。
“那也不用這種活動吧?如果是這樣,我放棄。”鞠月搖著頭說道。
“可如果真是賭弓的話,或許每個堂都得派個人參加……”藏人指出,“若是我們不參加,樹或院子裏的住客大概也會覺得我們店沒意思,這個主題就是這樣啊。”
“那我們這邊……”林君下意識地去看擅用弓的白龍,但那隻空蕩的袖子又讓他撤回了目光。
“歐巴桑不是會嗎?”雪夜提醒道。
“我不行。”鞠月老實說道,“白龍隻教了我拉弓,搭箭,到現在也沒射過標靶。”
“那第一次幹嘛要我做靶啊……”雪夜納悶地說。
“大概是因為討厭你吧。”
“歐巴桑,你很傷人啊……”
“彼此彼此。”
“那還真有點麻煩。”林君不冷不熱地說道,“據我所知,和弓長度大概有二點二米,根本就不是初學者能用得好的。”
“這樣……但是賭弓儀式可以許願,不是很有趣嗎?”雪夜笑著說。
“願望還是得靠自己實現。對一支箭許願,也沒什麼用吧。”鞠月對此嗤之以鼻,又眯著眼睛轉問,“你怎麼知道賭弓可以許願?你看起來不像是東方人……”
頓了下,雪夜又笑了。“隻是猜的。歐巴桑,你好笨哦,小林不是說過那是祈福儀式嗎?”
“是哦,我是笨,不過還是彼此彼此。”鞠月不悅地別過臉,不再理他。
“老板娘生氣了……”林君若無其事地笑了聲。
“對了,夢見堂的枕頭你們聽說過嗎?好像有很特別的用處呢。”雪夜突然說道,換了話題,根本沒打算和鞠月和好的樣子。
總覺得……這兩人有點針鋒相對過火了。林君默默地看著二人。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鞠月和雪夜就像是八字不合似的,動不動就會拌起嘴來。起初還隻是小打小鬧,就算吵起架來也隻消一會兒功夫就又跟沒事人一樣了。可現在,似乎冷戰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好像都是很不想理對方似的……如若沒有藏人或米娜在中和稀泥,就有一直冷下去的架勢。明明都是小事,犯得著這樣嗎?
說到米娜……林君略有不安地看了看她。最近的米娜……有點奇怪。她一反常態地變得很安靜了,不是文靜,安靜才更確切。雖然不至失去笑容,卻宛若失聲了一般。除非給店裏幫忙和上課時叫到她,這陣子林君甚至沒有見過米娜主動說什麼。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說不上來到底怎麼回事……
“比如可以通過夢境見到自己沒辦法見到的人,之類的。”雪夜若有所指地說。
“是啊。”林君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這點他已經實驗過了。然而緊接著,林君又下意識地看向了因百香堂的關係而和米娜關係甚好的鞠月,她的視線……莫非米娜……
“我很感興趣呢。”雪夜繼續說道。
“你也有想見的人嗎?”林君不知該不該和米娜說這個問題,米娜會變得如此寡言,絕對和並非本尊的那種紙片脫離不了關係。
“是啊,不過我想見的是以前的他,”雪夜壞笑起來。“很好奇個人以前是什麼樣子哩,會不會還是那麼壞心眼,老愛捉弄人。”
“就是你說的那個……隻會一個流派還總是自創的劍士嗎?”林君隨之問道,他隻能把米娜的事暫且擱一擱先觀望著了。在那件事上,他是真正的局外人。況且,林君其實也有點好奇那個常常出現在雪夜口中,能自創出劍術的人會是個怎樣的人。距今為止聽起來,那人似乎才和雪夜差不多大,好像還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