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幕 傀儡(2 / 3)

“那倒沒有……”藏人笑起來。“在下聽青井說,北館也有這樣的結界。也就是說這種結界應該隻是針對南北館衝突的。”

“……不排除有人會一直呆在宿舍裏吧?”

“比如雪夜嗎?”藏人疑惑地說道,“在下也沒再見到過他了。那位風花倒是長得和他很像,在下曾在遠處看到過她,二人幾乎如出一轍,差點就認錯人。”

“不過感覺還是不同。風花說她和雪夜是雙胞胎。”林君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道,他對那樣的女生一點辦法都沒。“既然是雙胞胎,我看他們的年齡段也不像是不同時期,你說他們有可能跟我們一樣是同時來到邊境的嗎?”

“你是想他也跟他們其中某位一樣,就算在一開始出了岔子,最後也還是順著規則成為樂園人?”

“……是啊。”

“你可以問問鞠月。”藏人建議道,很顯然,他也不認為風花會和林君好好對話。

“算了。”林君搖頭說,放棄了。藏人果然什麼都知道,真謝謝他。不過林君這會兒更想大聲嘲笑一下自己的怯懦。無論那家夥是死是活,林君都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沒有見他的膽量了。“那家夥要真的還活著,他想見我的話自然就會出現了,我懶得去找了。”沒錯,他累了。如果直到那一刻他仍需要履行當時的承諾,他會竭盡所能地去做到。大概吧。

“對了,這個給你。”在臨告辭前,藏人意外地將那串林君一直有些在意的繩結手環摘了下來,遞給他。

“這是?”

“護身符,隨身戴著吧。”

“……嗯。好吧,謝了。”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看著藏人含笑的臉,林君也仍舊察覺不到半點惡意。

“戴右邊才有效。”藏人指著自己的右手腕叫林君換到右手上,還是笑眯眯的。

“哦、哦……”

……這個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盡管常常有點莫名其妙,可也總是一副人畜無害又舍己為人的老好人樣。林君偶爾會覺得,或許在被重要到相依為命的家夥趕離身邊後,他還能像今天這樣自然而然地呼吸天地間的氣息,大概就是因為藏人這種平和的笑容吧……這種願意接納一切,包容一切的笑容。當然,也有白龍不變的態度。

據說,媛星一直在以勻速靠近。

盡管看不到這個無中生有卻預示著天下大變的小行星,但在伊莎貝拉焦慮的神色中,林君還是能隱隱感覺到貌似平靜的學園即將會發生什麼。這是他所不樂見的,隻是同時也是無能為力的。無論邊境人還是樂園人,都是遊戲中遁走固定路線的劇情人物,即便有分支情節,也隻不過是放慢了通關的速度而已。

第一個正式宣戰的就是知己知彼,也被稱為足以代表各自分館最強,原以為會是壓軸好戲的——

北館的藥王寺和南館的言葉。

這一天,與往日沒什麼區別。隻是言葉和藥王寺的小打小鬧要比平時延長了許多。當天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時,藥王寺才準備抽手離去。可是這回,言葉沒有如此簡單的罷手。因為下著雨,周圍像平日一樣圍觀的師生很快就回到室內了。考慮到不會波及他人,言葉自然也就有放手大幹一場的理由了。

有著四隻紅色眼睛的黑帝嘉爾姆,似乎是以北歐神話中的地獄犬為藍本的子獸。它會在狂吠中吐出毒物,讓那與自身同樣漆黑的涎水滴落在地上,並隨之幻化出劇毒的烏頭草。接著,混著雨水,驅使它們以極其詭異的速度瘋長。頃刻間便可以鋪滿它的領地。所以很快,整個廣場都像是要被這些有毒的植物淹沒了。這使得原本還想湊熱鬧的兩三人也被嚇得魂飛魄散飛也似的逃走了。

帶著利刺的荊棘禁錮住了藥王寺的去路,言葉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不過即使明知道雨天對於用藥的她是極其不利的,藥王寺還是選擇了接受言葉的邀請。

被重力吸引的雨水將壓下並稀釋藥物的氣味和濃度,所以對於那些能讓黑帝如魚得水的致毒的烏頭草,藥王寺身上所攜帶的藥物是無法以同樣的速度將它們壓製下來的。可是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是兵家常事。一向鎮靜自如的藥王寺沒有如以往嬉戲般的逗弄黑帝,而是動起了真格的,將目標全數放在了言葉身上。

之後,言葉就失蹤了。

南館的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議論這件事,他們的學生會長鞠月也一直冷著臉。她似乎是在等,等北館的人給個好解釋出來。仿佛是在說——如果非要全麵開戰,她絕對不會退讓。

“你把她帶到這裏,沒問題嗎……”

在一次無聊的趨勢之下,為人師表的林君第一次潛進了雄性止步的西大樓。他原本隻是為了找伊莎貝拉聊聊打發打發時間,卻不想發現這裏暗藏著的核彈頭……失蹤了兩天的高一年級生言葉。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盤著發髻,穿著唐裝,插著桃木簪子,戴著雞血石的手鐲。隻是活潑如她此時卻坐入木人,與平日裏相較安靜了數百倍。

言葉眼神恍惚地呆在教導她化學的藥王寺老師的房間裏,旁邊站著如守衛一般的伊莎貝拉同和更多南館樂園人一樣甚少露麵的克。

“不長眼睛的人還真是幸運。”伊莎貝拉笑著說,樣子甜美說出來的話倒能噎死人。

“我要是真不長眼睛也不會看見她了。”林君隻好說。

好似是為了證明她們是一夥的,同時在場的還有被牽製於西爾斯財團的特梅德和林君許久未見,也是初次見到的曾經的當代職業女性,雲母。這四個結識時間各不一的女人所組成的畫麵,讓林君覺得相當混亂。

“你是看不見媛星。”伊莎貝拉透過窗子,看著月亮。“它已經比我第一次見到時大很多了。如果一直放任,我們就等於是和南館妥協了。”

“目標一致達成共識不是蠻好嗎?”林君半開玩笑地說,西爾斯財團的手段他實在不敢恭維,如今抓住言葉好像不打算幹好事的藥王寺也讓他提不起好感。

“我勸你別相信南館的鬼話。”藥王寺像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接著她點燃了一支香煙,緩緩地吸著,又吐出一口氣,說道,“我認識鞠月很長時間了。她的心地可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漂亮,她是很善變的,別被那層人皮蠱惑了……雖然她那張是真皮。但你要是真喜歡,我可以給你做一張假的披上。保準一模一樣。”

“……大姐,您言重了。”人皮……是易容師還是妖術師啊?林君一時想不到其他的詞來反駁。他承認自己並不熟悉鞠月,那個美麗精致得不像人類的偽少女在之前隱瞞身份到了邊境不說,在這裏還總是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很難看出她的真實目的。不過,眼前這位自然地吞雲吐霧的老大姐也好不到哪去,林君在藥王寺的臉上隻看見過兩種表情,淡漠和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