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工會哭的……”林君玩笑地說。論腳程,風花似乎和他差不了多少,真跟上幾公裏不知會有多少樹遭殃。這學校綠化做的太好了。既然如此,林君將手裏書扔在樹的屍體旁,既然跑不掉,他就不跑了。
“這才對嘛。”風花笑道,“我早就從雪夜那裏知道,你可以在空手的情況下輕而易舉的勝過他的一之刀。”
“那是他在放水。你不是說過,他是二刀流嗎?”林君謙虛地說。
“在邊境他用不了二刀流,用了就會被才藏發現。”風花像說悄悄話般地小聲說道,翹首偷偷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才藏。
“她一直在監視我們?”
“與其說監視,不如說她隻能監視到奇怪的舉動吧,你們那邊有位小哥很難搞呢。”
哪位?藏人?而且聽她這麼說,伊莎貝拉和克他們當時防範的,可能會將他們強製遣返回樂園的人就是才藏了?她害怕被才藏發現,就意味著她比才藏弱?那伊莎貝拉現在不就……
“好了,閑談到此為止。”
風花高抬起手臂,刀身在陽光下並成了一條線,隨後毫無攻擊力地落下來,但突然又上提,再順勢回轉……她連綿不絕地攻了過來。林君小心翼翼地躲閃著,這把刀要比他在邊境遇到時顯得更加危險了。因為,它現在掌在真正的主人風花的手裏。像高山流水般連貫,像絕壁飛瀑般急速,隻要碰上就會被打濕。
在風花幾近病態地發出驚喜的狂笑中,林君吃力地避開那些要人命的刀鋒,並尋找恰當的位置意圖奪下她的刀。但風花似乎是很熟悉他的動作,也有可能是從雪夜那裏聽過他會無刀取的一說,她每一勢都不落破綻,收勢也相當謹慎,像更樂於和林君玩樂,而不是旨在抓住他。不過,與真正的狩獵者相較,林君還是從她身上察覺不到那種沉溺於危險的癮君子獨有的氣息。直到……他退錯了方向。那一刹那,林君明顯感覺到了身後有一棵散發著青色味道的泡桐樹。它生機勃勃地矗立在那裏,可以生長上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開出無數美麗的紫白色花簇……沒辦法,大概是黃昏巷的後遺症吧。
叮鈴……
“——嗚哇?那是什麼?”
“等我知道了再告訴你。”
林君總算鬆了口氣,不用痛得死去活來了。他的反應很快,在風花發愣的一瞬間就回到了教學樓那一邊較為空曠的地方。風花抱著什麼心態他不知道,但林君已經很了解,自己在麵對風花時容不得再有半點失誤了。
因為這一次,是藏人救了他。
那一天藏人給他的紅繩結林君一直聽話地戴在手腕上,如同它先前的主人所做的那樣。盡管他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真的能保佑出入平安,可沒想到它居然是個實實在在的護身符。
就在林君放平心態打算要犧牲一隻手在刀刃停頓的一瞬去奪刀,又很不幸地恰好選中了慣用的右手時,它變化了。那把刀出現了,從而救了他。在那一瞬間,緋色的琉璃珠子似乎發出了微弱的光。紅繩無限的延長,掠過了他的肩膀,盤繞在他的身上,又從另一個方向裹出了一把利刃——
現在,和式的紅色臂鎧附著在林君的右臂上,黑色的護手上有日輪與火的圖樣,這把刀像挑釁一般,散發著風花手中那把普通的中平太刀無法媲美的光輝。
“什麼嘛……真狡猾,早不拿出來,非得讓人逼著。”風花不悅地嚷道,將刀背一下一下地磕在自己的肩膀上,臉上的神情像是在抱怨她剛才有多無聊。
“要能早拿出來我就不會跑啦……”林君無奈地說,審視著在他覺悟中出現的武器。
這是一把真打刀,有著火焰式的刀紋,卻散著寒冷的銳氣。護手盤上是雲與霧,在日輪之下,在火焰之上。不過除了外表,最讓林君感到滿意也最不解的還是,手感很好。可古怪之處也就是好過頭了。這把刀在重量上不會讓他有過重或過輕的不適感,長度也恰到好處,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定造的。
讓這兩把刀拚,她這把會斷掉吧?風花斜眼瞥了瞥靠在肩上的中平太刀。其實,這隻是雪夜帶來的邊境產物,質量先不說,最起碼論氣勢就輸人一大截。但是風花也知道無戰意的林君是不會主動攻過來的。但是……人這一天總不能遜兩次啊,對不對?才藏在那邊正努力地和伊莎貝拉周旋要生擒了她,風花更是打定主意這邊也絕對不能無功而返。
“隻用武具不算不公平吧?”
將手中的刀猛然紮了下去,那刀身一下嵌入了風花腳邊的泥土裏。她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不,不是不高興,是很不爽……林君咕嚕地咽了口唾沫,雖然知道這和藥王寺綁架言葉不無關係,但他一點也不能理解為什麼他這個局外人也會這麼快被卷入這種境況裏。能代表南館說話的鞠月不是說過,邊境人可以旁觀嗎?林君無辜地向那邊看去,伊莎貝拉卻也正忙著沒空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