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幕 雨(1 / 3)

隻要言葉在北館一天,就意味著南館不會有和北館達成一致和平共處的一天。盡管才藏還沒有對藥王寺的邀請作出任何回應,但也中斷了她想以人換人的想法。畢竟言葉還在人家手上,要殺要剮都是對方說了算。且不談能威脅到藥王寺的能有幾人,她這方能否在暗地裏成功將那種人虜獲的幾率都還是未知。若都像伊莎貝拉一樣能逃回去告狀……所以暫時,果然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隻是嘛,這種消極的停滯絕對不適用於脾氣火爆的風花。

就算七海不將這個情報透露出來,藥王寺也早就想到了。才藏為人冷靜,行為嚴謹,時刻都處在警覺狀態,毫無紕漏。這樣的人盡管有些難對付,但一旦出現弱點就往往是那種足以致命的。而才藏唯一的軟肋,就是言葉。隻要控製住言葉,就等於是讓才藏繳械了,她將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眼巴巴的認命。因此,在這期間才藏肯定不會對任何一個北館的舞姬下手。上次企圖活捉伊莎貝拉應該隻是純粹被風花傳染了吧……這樣一來南館就有兩個舞姬被拿下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才藏能忍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忍。眾所周知和才藏是朋友的風花,絕對不會對這件事棄之不顧。而在兩軍對壘中能起到震懾作用的,就隻有將對方的先鋒撲殺……總要有個先後順序。

“我就讓你成為第二個消失的舞姬吧。”藥王寺忽然自言自語起來,直到剛才為止,她都是一個人走在中心主樓後麵的這條小路上的。

“這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在她背後跟上來的正是風花,不過這次她並沒有殺氣騰騰地衝上來,反而顯得異常鎮靜。

“哎呀,你在這裏?”藥王寺佯裝驚訝地轉過身,訕笑道,“失誤失誤。我還以為你還會從樓上跳下來,所以才故意站在這裏的。真是的,看不到了,明明那麼有趣。”

這女人……風花一下想起了被刀鞘砸中的意外事件,她本來都快忘了!伊莎貝拉居然把這種細節都告訴藥王寺了……看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風花暗暗決定下來,下一個消失的,就是伊莎貝拉。

“年輕人火氣不小。不過你也真不會找時間,我剛上完實驗課,身上帶了不少藥。”藥王寺悠然地說道,把夾在肘下的書規矩地放在牆邊,然後點上煙,恢複了她慣常的態度。那種陰陽怪氣互相挖苦鬥心眼的姿態並不適合她。

“我倒想見識一下,你的藥對我能有多少作用。”風花輕蔑地說,冷哼一聲,手掌輕輕地扣在大太刀的刀柄前端,將內斂的劍氣爆發了出來——和雪夜全然不同,此時才能真正意識到這如此相像的二人確實不是同一個人。雪夜隻有握住刀才能將實力發揮出來,那是因為他太單純了。但是風花決不願成為那樣的半吊子,她期望自己隨時都能拿出全力以赴的狀態。是必須。

“我先問你個問題。”藥王寺說道,緩慢地吐出青煙。“你希望我殺了你,還是殺了你的子獸?我聽說你是選了子獸的,你的劍術有被打折扣吧。”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狂妄之徒……”低聲說完,風花弓下身子。雖然這次她同樣沒有得到鞠月的許可,但是看到朋友整天不高興的樣子,她也活得不痛快。

“時雨蒼燕流,特式,驟雨。”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兵貴神速,風花一向信賴這個準則。速度對她而言就是一切,是得勝的必要手段。雪夜的驟雨之所以能被林君躲開,後來甚至被趕超,歸結下來有兩個原因。

其一,時雨蒼燕流並不是能練的出來的流派。它如同言葉的言靈,也如同藏人的火焰煉成陣,是不存在於原來世界的特殊能力。雨之使者的時雨蒼燕流,足以操控大氣中水分子,是活著的流派。它有攻型四式,守型四式,共八式。但在傳承時,隻傳下七型,第八型由繼承者自行練就。這個規矩曾在上代繼承時被打破了。上代繼承了全八型,並在後來又創出自己獨有的第九型,後來更加上了九型以外的特式。

這樣額外的手法到了可以善用劍術的風花這裏,自然就被貫徹得淋漓盡致了。隻是,風花隻願意用這些她自己所創的特式。因為,她根本不想擁有這種虛假的能力……但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辦法。

其二,雪夜不是風花。

狂卷的氣流讓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風花卻能在當中如魚得水。她不是雨之使者,卻可以操控比雨更加靈活的雨的原形。隻要是在有空氣的地方,就有她的力量存在。在水汽的包攏下,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會留有死角。但藥王寺要真能這樣簡單的讓她一刀就給劈了,樂園裏也不會有這場麻煩的動亂了。

風花的速攻確實搶占了先機,藥王寺也很明白更讚同她這種作戰方式。風花比她想象中聰明多了,畢竟對於一個用藥的人來說,沒時機用藥就代表結束。不過藥王寺用藥的時間要遠比風花揮刀的動作更為隱蔽。能稱之為經驗的曆史,也更長。

趁空吃下了一片白色的藥錠,然後,在驟雨的衝擊中,藥王寺提腳向後翻去,瞬間被卷出了水幕之外。像是比水密度更低的氣流,藥王寺輕飄飄地晃蕩在了空中,沒有正常地落在地上。脫出了糾纏後,藥王寺也沒等風花追上來,又喝下另一個小瓶裏的赭色液體。期間風花散出來的水汽像是給她加油一般,把她推向了更高的地方,也完全沒有傷到她一絲一毫。最後,藥王寺穩穩當當地站在那裏,站在空中。俯視著,一步一停,卻沒有留下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