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幕 莎樂美的條件(2 / 3)

“我、我還沒想好……”雪夜看起來有點懵。“反正,反正我還是跟著少主吧,隻要是少主選中的,我一定會去幫助她們的。哪怕是趾高氣昂的歐巴桑也……這點風花肯定能理解。”

“……是哦。”呆子。破君差點就罵出口了。“我現在哪邊都沒支持,你可別給我搞出流言了。”

“明白。”雪夜立刻點頭。

“總之,既然如此,我想先多聽聽各方的理由。”破君作勢冠冕堂皇地說道,“雪夜,你為什麼要加入北館?”

“我?嗯……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還就是我們的事唄。”雪夜雖不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都結束的話,風花就不用再跟著我受罰了。想想看,人不是老說殺人償命嗎,也該我自己償命就夠了。風花跟這些一點關係都沒有。可她卻被我帶到了這裏,沒有自己的身體不說,還要跟著我一起……”

試刀人。

這是存留在雪夜記憶中最為鮮紅的一幕——

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就是存在這樣的人類——傳說,經過工匠精心打造出來的刀具若是沒有經過適當的洗禮,就隻能算是個不入流的半成品。根本無法散發出名刀應有的妖冶迷人的光輝。所以即便工藝再好,也會因此淪為俗物,絕對不可能變成傳世的逸品。

可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都是謬論。那隻不過是在給人心找借口罷了。對,尤其是在後來……就連讓他墮落到這種地方,都是輕的。因為……千人斬也不過如此。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是自己的罪就是該由自己受著。如今他服罪了,認罪了。所以……也該夠了吧?真正的懲罰,應該是不允許他再碰到刀劍,甚至使他忘記全部劍術才對啊!可為什麼,他還要一直握著刀才行?難道是在警告他,如果放棄手中的刀,他在放棄自己的同時也會將她拖下去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會揮動那嗜血的利刃了……是什麼改變了她?是他。全是他造成的。如果說墮入到這裏無限償還就是神給他的懲罰,那這懲罰還遠遠比不上將她牽扯進來給他造成的傷痛。當他重新拾起刀刃時,這將成為她的指尖所接受的。當他殺戮時,那鮮血亦會沾滿她的手。她的手,不應該染上那樣刺目的顏色。她將不得不與他走上相同的道路,在沒有他的保護下。

這是保護自己,還是保護她?是懲罰自己,還是懲罰她?時間已經夠久了,早就偏離了該有的正常軌跡。所以就算要就此終結她這樣不自由的生命,就算會永遠消失,他也在所不惜。可是他,畢竟是哥哥啊……

“你真的覺得風花是無辜的嗎?”破君心不在焉地發出喃喃。

“當然。”雪夜毫不遲疑地回答。

“是啊,風花的無辜程度大概和我還有藥師丸差不多吧。”破君突然嘿嘿地笑起來,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可怖。“算了,不要讓女士在外麵等太久。我還是去和藥王寺談談吧,她這時的心情,很像是某個時候的我呢。”

“什麼時候?”

“在見到神的時候。”破君戲謔地笑道,多了些淡然。盡管感覺到麵對的是絕對無法抗衡的力量,卻依然懷抱希望。可實際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來,也不知道什麼是答案,而且,連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答案都不知道。純粹,就隻是在為心中的不安尋找一個可以踏得堅實的落腳地罷了。不過,這後半部分隻能在藥王寺身上應驗。破君自認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你會答應她嗎?真正的中立……”

“那要看她的回答了。”

組成金字塔的權威往往被分隔成了幾份,除了最頂端的塔尖,還會有被壓在最下麵的基石與中間的支柱。資格最老的人,通常都立於塔尖。並且為了使基石不可動搖,不至於危如累卵,還會擺出符合時事的麵孔,給予基石最大的信心。最好的領導者,並非是能給民眾至高無上的幸福的人,而是能讓大部分民眾都覺得滿足即可。

若說在邊境的人們需要的是一個能擺脫陌生的引導師,那知道自己所處位置的樂園人,需要的便是一個能保障他們脫離苦痛與危難的主心骨。但是,如果說這個主心骨,本身就已經歪掉了,那又會如何呢?

“公安局……”

錯了,是公安聯合署……反正都差不多,每次想到這個,破君都會忍不住發笑。現任局長,錯了,署長,總之就是創始人,真是太有才了。居然能想得到這種稱呼,夠符合時政了。不過要說正經的,把營造輕鬆與安定的氛圍為主旨,將公眾安全放在第一位,確實能攏住絕大多數正在惶恐的心。而且說白了,在這裏公安聯合署就相當於中央集權的朝歌,保衛科則算錦衣衛。至於其他像內務府啥的,也都隻是為了能讓這個世界的製度能順利運行才產生的。這些部門能否各司其職,堅守崗位,全憑朝歌說了算。全部人都是因為朝歌的態度而對這世界變得樂觀起來。

可如今,突然冒出他這麼個沒有記錄在案的螺絲釘,不受朝歌控製的夾在這些齒輪裏,這部龐大的機器還能正常運作嗎?是啊,就是太渺小了。其實是很容易被忽略,但依舊有人發現了他這顆螺絲釘,這個人就是曾經掌管人事檔案與分派的——

“藥王寺老師……或者我該叫你,人事管理司司長?”破君強忍住笑意說道,早在最初接觸到這些人時,他還以為這個世界很魔幻。可知道真相後,仔細想想,這裏隻是現世的倒影。怎麼可能有那麼大區別?不然別說漂白了,人一進來都被繞糊塗了……可要說糊塗,這裏已經背離初衷,讓每個前來漂白的人摸不找頭腦了。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意義。大概就是這樣,這位早已脫白卻還在服刑期的人事司的司長才會想到革命吧。可要和民心集中地對抗,似乎不是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