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照你說的給她帶了特級魚子醬,可人家好像一點都沒興趣的樣子。”莽莽撞撞的,進門還被自己絆了下,雪夜一邊時不時地回頭去找那個礙了事的罪魁禍首,一邊麵帶奇怪地說道,“是不是要給她帶正統貓糧或沙丁魚什麼的?”
“……你要是帶那種東西,我就不保證你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了。”破君直接說道,舒舒服服的坐在椅中翻看著隨手從書架上拿下來的書--這是一本全是圖畫的連環繪本,講的是一個北歐的民間故事:
『莫莫和寶寶是很好的朋友,時常互相幫助。
莫莫是個工作認真的人……
寶寶雖有點輕浮……
當莫莫哭泣時,寶寶便會生氣。
但當莫莫笑時,寶寶也會微笑。
莫莫是勤奮的人,但從未戰鬥過,所以劍士寶寶想保護他。
勤奮的莫莫每天早上都會外出工作。
有一頭壞野狼對莫莫虎視眈眈,想找機會吃掉他。
有一天……
大壞狼終於瞄準時機向莫莫襲擊。
就在那個時候……
寶寶挺身而出,站在壞野狼的麵前。
寶寶被壞野狼咬傷了……
但他仍拚死戰鬥,保護莫莫。
遺留在寶寶身上被壞野狼咬傷的痕跡,
便是愛和勇氣的證明。』
僅僅這幾頁,很快就念完了。破君把書放在旁邊的桌上,像碰到什麼好事一樣笑盈盈地看著雪夜。
“勤奮的莫莫和劍士寶寶?”雪夜迷茫地說,沒等弄明白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要是有壞野狼我也會保護你的。不過……你勤奮嗎?”
“我也沒說我是莫莫啊。”破君禁不住大笑起來。
“那你……退化到幼稚園了啊?”雪夜走過去,瞅了瞅書的封麵。像粗線條的版畫,現在很多小孩子都不屑去看這些單純的故事了。這些書,好像已經成了隻為還懷抱有一點憧憬的大人而生產的附屬收藏品。說起來,好像記錄的妖精啊……
“隻是突然覺得這種圖畫書很漂亮而已。”破君拿起那本書,遞給雪夜。“呐,推薦給你。”
“這種書兩下就翻完啦,而且我都聽你讀過一遍了。”說歸說,雪夜還是接下了。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我都被你搞糊塗了。”雪夜拍拍額頭,帶著抱怨說道,“唉,我要跟你說的是,七海很不對勁啊,你要我帶去的特級魚子醬和銅鑼燒她連一口都沒有碰哎!”
“可能是不想當著你麵吃吧。”破君不以為意地笑道,“女孩子總是很纖細敏感,大概是到了不想隨便在人麵前露出吃相的年紀了。”
“又不是沒見過。”雪夜嘟囔了一聲,感覺到這會兒少主的心不在焉。因為要說年紀,七海活的年歲正確算下來可要比他雪夜還多得多得多……包括真實之眼的其他成員,他們之中最小的應該就是少主才對。還故作哪門子的老成哦?
“上次,”大喘氣下,破君邊想邊說道,“她有說要吃雞肉飯烤鴨什麼的,你要是擔心的話就給她送點這些吧。不能老按我的口味啊,她又不是我,會膩……”
“明白了,原來是膩了。”雪夜又搖頭又歎氣。可話說回來,也並不是他要跟著少主的口味走,是雪夜記得在他第一次去看七海時,七海自己說少主吃什麼她就吃什麼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關於某人偏食這個問題,任誰都隻能無話可說了。
“雞肉飯,小羊排,還有紅燒魚水煮魚什麼的,肉食品她應該都會喜歡吧。”
“你不早說。”雪夜說罷便調頭去換。
膩了嗎?破君笑著擺擺手送雪夜,沒再說什麼。熊貓都能執著於喜好,勉強去吃自己根本無法好好消化掉的竹葉,想必其他生物,比如妖怪也可以吧……呃,也不是要小七海變成甜食黨啦。那樣就太荒誕無道了。他隻是在想,妖怪吃的東西和人類有區別嗎?就算有,她在這裏也早已被同化掉了。貓妖科,貓是肉食,偏好禽類和魚類嗎?反正隻要不是非得吃齧齒類,什麼都可以給她找來了。畢竟那一類消毒什麼的很麻煩……現成的恐怕把邊境人的糧倉全都清查一遍也沒人有帶。說到這個,熊貓似乎是在從右往左念的順序被變革的時代給搞成熊貓的,既然是熊,有狗熊,那其實也應該是貓熊吧……
“想什麼呢這是……”自言自語地發出嘲弄,破君伸手把雪夜離開時順手放回桌上的書拿過來。
寶寶和莫莫。
最近發生的事有些緊湊,也有少許是出乎意料的。所以在這之後,破君將七海是妖怪的事透露給了雪夜和赤間等少數信得過的人,並澄清了七海的能力屬於妖力,且也叮囑了在這世界無法使用這樣的謊言。至於信不信,是他們的事。反正破君希望,能在接下來的日子常去探望七海的人是他們,而不是自己。因為,破君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和資格再去見她。連試圖去確認或忽略這一點的心理準備都沒辦法調整好--
正如所估量到的那樣,廣域讀心是根據範圍界限的,並不能挑選讀取對象。那麼當時……離悟最近的他,都被看到了哪些內容呢?
原想過,所謂讀心便是讀取到人即時的想法或心理狀態。找到七海也隻是為了特殊魂魄引導機關這一件事,至於其他心思,根本就沒抱過什麼樣的希望。可她真的完全知道哩……幫是確實幫了大忙,但著實有點可怕。破君竭力摒棄著這樣的感覺,若連他也覺得懼怕或猜忌,那就太對不起七海了。
可是,她會怎麼看他呢?
她以前的主人,肯定也想過同樣的問題吧。因此悟已經很辛苦了。破君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念頭。哪怕隻是一瞬也不行。嗬……多可笑啊,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說得這樣好聽。就算不允許又能怎樣?破君還是會覺得在悟麵前,自己就像一個被剝光衣服的女人,還被人五花大綁地扔到了人頭攢動的鬧市區,連想稍微遮掩一下都辦不到。就是在這樣的角度,那些冠冕堂皇的衣衫變得更加無力了,連自己都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