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失敗了嗎?有片天空似乎散著點點的光斑,在這裏看來模糊成了一片,像墮天的銀河,卻還遠遠比不上琥珀手下那些星星的碎屑美麗。拉回視線,冷不防看見映在窗上的自己——她揮手拉上窗簾。不想看到自己,連鏡子也沒有再照過,即使很想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缺憾,但更懼怕發現那樣的事實。
他明明說過,她很美。那為什麼還會離開呢?
“夫人,有您的信。”
聲音溫婉輕柔,肌膚如月光般皎潔,烏黑的長發直拽及地,紫色的眼瞳散發著迷人的魅力,那張精致的容顏完全可與她媲美。但走動之時,卻有伴著不協調的沙沙的聲響,這成了她和她的唯一區別。
“拿過來。”
這是一封用撲著淡淡清香的蠟泥封口的手寫信,上麵拓印著一個頗眼熟的紋章。信封上沒有一點褶皺,可以看出是在剛一寫好後便被單獨地直接送過來的。這樣鄭重其事,對方真的相當重視她呢……可惜,她不喜歡他雖然修長華麗的字體,也不喜歡這種紫羅蘭的信紙。
“果然是這樣嗎……”
看過,她將信隨手撕成了數瓣。
“妾身隻剩下你了,莉麗絲……”
理所當然地沒有得到回應,她寬容地看著仿若人偶的她,露出淺淺地笑容。彈指一揮間,她消失了。像是想歎口氣又覺得不太妥,她深深地喘息了一下,拾起常執在手的百折扇,走了出去。
為什麼,他們都要背叛她呢?
沒關係。她有莉麗絲就足夠了。不過,莉麗絲,這真是個不平靜的夜晚啊……她一邊想著,一邊信步走向她的目的地。
月亮在黑暗中笑,笑得那麼美。
“誰在那裏?”
臨接近了,翡翠突然氣喘籲籲地跑出來。是巧合還是?無論是如何的……掛上甜美的微笑,鞠月回過頭,輕撫著手中的百折扇。
“是您……”翡翠倉惶地後退了一步,急忙禮貌地點下頭彌補自己剛才的唐突。
“晚上好。”
“晚上好……”
“翡翠,你還記得我給你取名字的時候嗎?”
“……哎?記得。”
“是嗎,那就好。你跟我來。”
“好的……”
像是因為她的出現而臨時改變主意了,翡翠心裏不安地打著鼓,緊張無措地跟在鞠月的身後。雖然看起來和平時差不多,但在那依舊美好的麵容下,翡翠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異樣。作為領導者,鞠月的房間既不和她們同層,又在走廊的另一頭……而且她剛麵朝的方向,再往前就隻有言葉的房間了。這麼晚了,她到這裏……
幾乎是別無選擇的跟著鞠月步入庭院,翡翠始終連一絲蟲鳴聲都沒有聽到。不安地四下裏張望起來,翡翠連一句多的話都不敢問。然而緊接著,在占據了全部注意力的驚駭下,翡翠看到一片離地半米的落葉。
“我……剛才把這裏的時間停住了。”轉過身,鞠月和善地說道,“現在能動的就隻有你跟我而已。”
“有、有什麼事嗎?”翡翠結結巴巴地問,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把它叫出來。”鞠月若有所指地說,更像是命令。
“叫誰?”
“你的心之子。”
“我沒有……沒有選擇這個。”在本就不夠堅定的語氣下,翡翠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翡翠,你不擅長撒謊呢。”鞠月帶著無限憐愛說道,“但依舊讓我很失望……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在騙我。你和琥珀曾經是我最喜歡的人……是我給你們的名字有問題嗎?直到現在我也不願意相信,你居然會比琥珀更早一步背叛我。”
“我……”
“芬裏爾。”
並非主人,卻謹聽她的召喚般,一隻仿若誕生於黑夜的巨大惡狼在低低的咆哮聲中走出。看到它,翡翠立刻跌坐下來,雙手托著額頭,又遮捂住眼睛,不再辯解。或者說,放棄辯解了。
“是狼呢……”鞠月輕歎道,悲傷慢慢地爬上來。“你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愛上某個人了呢?他有那麼重要嗎?”
“你要殺了它嗎?”翡翠隻是反問。
“不。”鞠月緩緩地搖了搖頭,在翡翠滿懷希望地露出臉的同時,她說道,“我希望你能自己殺了它。”
“我做不到。”翡翠決絕地說,有些悲切。盡快地召回巨狼,先把它的形體隱藏起來,翡翠才趕忙發出乞求。“隻有這一次,讓我留下它吧。我們想要的結局需要的舞姬不是越多越好嗎?真正屬於南館的,隻有你我和風花了……我保證,我不會再見他了。”
“風花,在剛才輸掉了。”鞠月無謂地說,“如果你能保證不再見他,就不會有芬裏爾的存在了。不是嗎?放心吧,那種結局就算隻有我一個人,也可以按部就班地完成。”
“難道你想……你不能這麼做!”翡翠大聲說道,嚴陣以待地喚出她的繪本。“這樣……這樣你和那個神又有什麼分別?”
“一旦變得堅強,擁有反抗之姿的你,很美麗呢。”根本就沒在聽,鞠月款步靠近她。“這樣耀眼,連我都無法比擬。但拔去羽翼,無法飛翔的你,想必會更美吧。”
“不、不要過來……”
“是耶尼切裏軍團?還是拉瓦齊亞公國軍?好像還有東征十字軍?盡管把你的護衛都叫出來吧……飽嚐絕望之後,你就不會再想著背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