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她重新站了起來。
……不、不會吧?雪夜吃驚地看著她,盡管威力有所折損,可吃了他的水月還能若無其事……她不擁有強大的黑魔法,但擅長強大的白魔法?開什麼玩笑……遇到這種魔法師,是要死人的啊……不是殺或被殺的問題,是累死到兩敗俱傷。
“召喚!”
還來?雪夜急忙揮刀試圖打斷她的咒語。可幾番交手過,瑞貝卡也或多或少明白了雪夜的攻擊習慣,她一躍而起,躲開了那一下並且也重回到了雪夜不得不用斬鬼術才能觸及的空中。
“「歎息之石」洛修!”
看起來很文弱有點孬種?雪夜無所畏懼地跟了上去,計劃先去毀掉她領章上的魔石或是石頭本身……
“「愛的鞭子」!”
魔杖毫無預兆地變成了帶著尖刺的荊棘藤條,瑞貝卡揮動著手上的長鞭,像舞著一條危險的毒蛇。
“搞啥啊?!他不是歎息嗎?!”雪夜不由地抓狂了。
“對啊,但他是被虐狂。”瑞貝卡理所當然似的回答。
……啥?
“召喚!「安詳之石」佛斯!”
“看起來一點都不安詳啊!?”
“「佛斯霹靂無敵暴風拳」!”
“什麼……「驚嵐」!白癡!那種上勾拳不夠看啦!”
“召喚!「喜悅之石」雷內德!「特製雪山聖代大冰雹」!”
“雪山聖代是你喜歡的食物嗎?「爆炎」!”
“召喚!「治愈之石」摩爾塔巴!「摩爾塔巴超級後背摔」!”
“跟我比摔跤?治愈精靈是做不來這種事的!”
“召喚!……”
……真是一團混亂。
“哎呀呀,雪夜瘋了。”破君冷靜地作出判斷。
“那、那怎麼辦呢?老板?”赤間看得都傻眼了。
“我怎麼可能知道……”
不過,聽起來雪夜似乎明白魔法是怎麼回事了。而且,好像也很理解不能光看名號了。石頭精靈也有百種風情啊……
一邊是瑞貝卡五顆魔法之石的輪番上陣,一邊是雪夜用春疾風加斬鬼術見招拆招,魔法vs斬鬼術很快升級成了咒語大PK的口水戰。反正大致看起來,雙方是半斤八兩,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都脫離常規思考邏輯了……
“其實我覺得,風花和雪夜都很適合那種衣服。”琉璃出聲說。
“……你是說那種像西洋古董穿的宮廷禮服?”破君不經意地瞥過一眼,這話要讓雪夜聽見了……破君突然想起,琉璃就是喜歡那種調調……他好像給風花訂製了很多那樣的連衣裙,隻可惜人家一次都沒如他的意。不過,琉璃對自己慣常的裝扮風格卻非如此啊?“這回看到,你也不枉此生,死而無憾了吧?”
“是啊……”琉璃調侃地笑道,“那你呢?你不打算告訴雪夜瑞貝卡的事嗎?”
“……不勞您費心。”也不需要任何人多嘴。破君默默地看著場中混亂的局麵,不再言語。
包括林君,包括青井在內,沒有人知道此時破君是怎麼想的。一邊是突然就變身成瑞貝卡的米娜——她背棄了所有與他共同的記憶,選擇為神而戰。一邊是始終跟隨在他身邊的雪夜——他對他宣誓了絕對忠誠,以他做信仰,奉上己身的全部。無論哪一方獲得勝利,或許對他來說都……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是沒有絲毫要去幹涉的意圖?
“青井,你真的能接受那樣的未來嗎?”赤間又複問道。這一次,他是把青井拉遠了些才問的,拉到了破君聽不見的地方。
“我不知道。”青井握著寫有未來的日記,坦白地說道,“我不知道。你也很清楚老板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我們說什麼都沒用的。”
“嗯……現在連林君都勸不了他了……”雖然赤間也很不想承認,但就算把他們的分量全都加起來,恐怕也比不上那個林君。
“如果發生了,我會接受。”青井隻能說道,是不得不接受。“可是也說不定,老板還有他自己的想法。也許奇跡會再一次發生……”
“你在賭這個?”赤間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青井又重複了一遍,焦躁地踱著步。“除此之外,我們還能怎麼做呢?那一位可是神啊,但他竟然不亢不卑地麵對神,我一點都看不出來老板在想什麼,他到底要幹嘛?他竟然不願多跟我們透露一句……但七海看起來卻什麼都知道似的,我最討厭她老是那副殉道者的嘴臉……怎麼可以……”
看來著急的,不止他一個。赤間歎口氣,拍了下幾乎要歇斯底裏起來的青井,要她先鎮靜下來。
“關鍵時候,我們這些閉關鎖國似的能力一點都派不上用場呢。”赤間調笑道,“老實說,青井,我之前就覺著奇怪了……你說為什麼七海能那樣信任他、追隨他,我們就不能?”
“……因為她是隻妖怪。”青井皺著眉頭說。
“嗯?難道妖怪就……”
“因為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和人類能永遠在一起,所以她更寧可搞什麼白癡的殉情!”青井猛然恨恨地小聲叱道,“但是,我不能罵她。我們都知道老板的存在……他既不屬於活人,也稱不上是死人。沒有翡翠,他遲早都會消失。就算我們再努力也……七海隻不過是比我們更早放棄了。”
“是啊……”有種比悲傷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情愫悄然生出,赤間閉上了眼睛。“那個瑞貝卡……你注意到了嗎?”他跟著問道,“聽琉璃那麼說時老板臉色一點都沒變,但我看到七海整個人都像是被豁了盆涼水似的……恐怕對老板來說,她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
“但老板已經命令雪夜去處決她了。”青井硬邦邦地指道。
“我……我不知道。”赤間答非所問地說。
“你以為,對他的決策產生疑慮就你一個嗎?”青井忽然喃道,聲音越發細小了。但在赤間耳朵裏,聽來卻很清晰。“你剛才說,如果他消失了……他其實比我們更清楚,到那時我們就失去存在的意義了,而且我們即便明知這一點,也還是會無條件地服從他的決定。不是嗎?隻是我……我和你一樣。你也有想過吧,盡管知道這樣不應該,但還是有想過……要是沒有遇見他,可能會更好些。還和以前一樣一直一個人,就不會這樣難過得要死,又對無力的自己恨得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