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立從就沒吃過這樣的苦。
有些事情看著簡單,隻有自己真正經曆過他才明白掙錢有多辛苦。
這年頭認字的人不多,讀書蓉位高,可是交通不便利,人們的交際圈窄,需要代筆寫書信的人也極少。
因為他是生麵孔,一開始他擺了一攤都沒生意,直到第三才堪堪掙了兩文,掂量著這兩文錢,陸立內心不由產生了一絲挫敗。
他是個極聰明的人,如若不然後來也不會官至一品。
可自負如他,原以為掙錢難,但肯定不會太難,陸立有些自我懷疑。
累了一,陸立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收攤回家。回到家他先把自己的東西收好放房間裏麵,再收拾收拾去書房。
鬼使神差的就去了桑月門外,裏麵傳來了聲響。
“你想痛死我啊!輕點按!”
“我,我知道了。”陳蘭花懦弱的聲音響了起來,陸立皺了皺眉頭,剛想離開就聽陳蘭花:“娘,要不我還是繼續賣吃食吧?”
她的聲音聽著十分懦弱,跟往常沒什麼區別,還帶了一絲心翼翼。若是往常,陸立聽著她的聲音就心煩。
可是今不知怎麼的竟然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娘,您聽我……”
“這幾日,我看相公早出晚歸的,回來臉色也不太好,會不會,是被人欺負了?”
陸立這幾的確每早出晚歸,他以為這個家應該已經沒人會注意自己了。畢竟他娘這個樣子,連床都下不了。
陳蘭花又忙得跟陀螺似的。
沒想到她竟然知道,有那麼一瞬間,陸立心裏有那麼一絲觸動,一時之間個中滋味湧上心頭。
“怎麼會?立兒那麼聰明,你以為他是你啊?你不知道,我的兒從就聰明,怎麼可能被人欺負?”
桑月的聲音帶著幾分傲氣,毫不猶豫的道。
陸立心裏那一絲觸動隨著這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消失得幹幹淨淨,下意識的抬頭挺胸。
他一直知道他娘以他為榮,可是以前從來不覺得有什麼。
他娘以他為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可是這會兒他竟然有些心虛,他堂堂七尺男,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家裏影頂梁柱”的時候尚且沒什麼感覺,他娘一倒下他連養活自己都難。
就兩文錢夠幹什麼?
陸立覺得有些羞愧,幾乎不敢再聽下去。
就聽陳蘭花:“娘,相公馬上就要趕考了,他的盤纏……”
陸立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饒本性都是好安逸的,特別是一個從就被供養什麼都不用操心的人。
陸立現在也知道掙錢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了,他隻是……隻是……隻要考上了他立即就能輕而易舉的回報娘親了。
陸立安撫了自己。
屋裏卻沒動靜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桑月道:“所以我這不是在做繡品嗎?等這個屏風做好,立兒的盤纏就有了。”
陸立:“……”
言下之意,也就是現在家裏真的沒錢了?
陸立忽然有點慌,他是個秀才,考舉讓參加鄉試,在籍貫地省城。
他們這個鄉村距離省城近不近,遠也不遠。一般情況下得考試開始之前就趕到省城,保守估計,坐牛車也得半個月時間。